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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极光同人系列 #9,《一副不幸少女的肖像》【已完结】,3

[db:作者] 2025-09-10 18:25 p站小说 1130 ℃
33

时间来到现在。
如今的普律玛已白了头,不是因为衰老,而是悲哀。
她赤足走向前路,荆棘缠绕手臂,究竟是苦行,还是自虐,她许久以前就记不清。走在萧索的冬日里,回忆往昔,那段听不到光之神的声音,寂静得可怕的岁月中,普律玛被宇宙遗弃了,不论是神,还是亲人,又或是自己。仇恨是燎原之火,最初只有一点儿火星,后来一分分扩大,最终在心底熊熊燃烧。十二年前的普律玛绝对无法想象未来的自己。
影镇周边的许多村庄地处偏僻的原始草原,河流似乎都死了,犹如瘟疫使村镇消亡。寒风与飘雪浓密,好像一片黑云,以阴沉的、漆黑的翅膀遮住了两岸,悄悄地、恐怖地扩大开去,一阵阵旋风将树梢压弯,紧贴在地面上。干燥的、爆炸似的噼啪声躁动着,两岸的白色树林在暴风雪中发出骇人的怒吼……
普律玛在严冬中只有一件单衣,灰黑色的长发在雨雪中飘扬,肌肤在低温中冻得通红,但她浑然不觉,只是一步步前进,默默深入树林,寻找人迹罕至的小径。
大雪中能见度极低,前路仿佛和她的苦行一样,希望渺茫,没有尽头。
中午时候,太阳从雾气里钻了出来,但是因为雾气,森林并不十分光亮。雾气与人一起迷失了路途,在沿岸山顶的高空上徘徊着,跌进山涧,落进石窟,无声无息消逝,却又在生满了苔藓的白石灰岩上,遗留一层微薄的湿气。普律玛在树梢上舀了一捧雪,含在嘴里,冰冷的刺激沿着喉咙滑下,减轻自己正在面对的痛苦。
她踽踽独行。黄昏时候,黑夜就把一轮巨大的火红色的月亮,从光秃秃的树林尽头捧了上来,在傍晚的迷雾上空,朦胧照耀着。严寒使潮湿的树枝都冻了一层薄冰,风吹动薄冰的树枝,仿佛许多马蹄铁一同叮当乱响。凄厉的景象使得在人们的心中,产生了一种模模糊糊的惊慌,牲口也感到烦闷。马和牛都失眠了,焦躁地在棚里跑来跑去,狗也在疯狂吠叫,公鸡以各种各样的腔调尖啼很久,屋主人不得不出来照看。普律玛终于到了,这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小村落,她就站在村口,凝望最近的那一座小屋。
屋主人诧异地看着黄昏中的来客,年近五旬的他眼睛却衰退得厉害,但他认出来了。尽管相隔十年,她已变了很多,但昔日的小队长就是一眼认出来了。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反而有一丝解脱——一直以来提心吊胆的事,终于真的发生了。
“……普律玛·皮洛斯。”
“是我。”
昔日少女长大成人,只剩眉宇间略微相似,她如苦行僧般披着单衣,伫立风雪。
“你让我好找,普罗菲洛。”
中年男人听到的仿佛不是自己的名字,他僵尸似的呆了数秒,又俯身清理鸡圈。
“麻烦你一路追踪我了。”
普律玛望着木屋内的烛火与人影。
“你什么时候结的婚?”
“不是妻子,是情人。因为有了私生子,在白夜城待不下去了,只好逃到这里来。”
“你有情人,还有孩子。”普律玛讷讷地复读了一遍。
“是……应该说,还有我的父母。”
“这间木屋子很窄。”
“是,的确很窄。可是我不能把老父、老母留在白夜城,儿子未婚就和女人跑了,他们的颜面未免挂不住。”男人面对的仿佛是他的战友,他一边用竹扫帚刮走鸡屎,一边对自己的人生事侃侃而谈,“尽管屋子窄了点,但是明年开春就能扩建了,儿子也长到了能劈柴的年纪,能帮助家里分担一些了。”
“哦,那很好。”
“……”
男人直起身,仔细观察她。
“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
“我以为,你是来为马德里·皮洛斯和德琳娜·皮洛斯复仇的。”
“……”
“抱歉,我这个人没有什么骨气。如果你要动手杀我,我肯定鼻涕横流,吓得瘫倒在地一句话都说不出……”
“当然。十年前你就是懦夫,不然我的父母也不会死。”
后面的话被堵在男人的喉咙里,他怔怔思索了半晌,木讷点头。
“是……我当时害怕极了,一想起我的家人,双腿就忍不住发抖。我不能死在那里。我生怕你的父母也会用出我闻所未闻的光能术来……我催着部下向他们开枪,”男人的目光瞥向左方,昔日他就是揪着这边的部下的衣领,喝令他们开枪,仿佛那时的牺牲者还在他的身边,“对不起,杀死我这样的家伙没有什么趣味吧,碾碎一根软骨头难有什么成就感。”
“你想死吗?还是说,你觉得死亡是一种赎罪?”
“——我不想死。”
普律玛瞪视着他。
“我和十年前一样,不想死。”
男人坦诚无比。
“因为我还有二老,因为我还有妻儿。我不想死。我想活。”男人没有跪地求饶,普律玛看到他的膝盖和手肘都在颤抖,如果一弯倒地,肯定爬都爬不起来,“所以我想问,我有没有……活下去的办法。只要你说,我都愿意做。只要我不死。”
“……你觉得,你这样的罪魁祸首,能有别的结局吗?”
普律玛走近一步,抵住栅栏。
“——没有。你,只有死。”
“……”
男人沉默许久。出乎普律玛的意料,他仍然没有求饶,没有搬出自己的家人来求情。
“我有一个问题。普律玛·皮洛斯,我乞求你回答我。”
“你说。”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什么意思?”
“十年前,一个小女孩,流浪在影镇周边的崇山峻岭之间。那时的山村没有现在发达,还在十七年前的大破坏后的修复当中。你孤身一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你现在知道了,又能怎样?”
“我想告诉我的家人。”
“……”
“他们与当初的谋反案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介意施舍丁点的慈悲吧?”
“是神。”
“我没有明……”
“我说了,是神。是神让老鹰接住我,让狼与熊喂养我。”
“……普律玛·皮洛斯。”
“怎么?难道这个回答,你不满意?”
中年男人向着她,屋内的灯光只照亮了他的后背,而他阴郁的面容正对着普律玛。阴影里,他的脸庞呆板近乎尸体,仿佛是将最后的生机从嘴鼻间呼出,他重重叹息,道:“世上根本没有神,没有……普律玛·皮洛斯……如果有,也不过是邪神。”
“你说什么?”
“白夜城的信仰不过是谎言。”
“……尽管我是前修女,但你的话比我的叛经离道多了。”
“十年前,在我下令射杀了你的父母后,我回到审判庭述职。我以为我会被惩罚,毕竟我搞砸了一切。可是……”尸体般的男人嗫嚅着,双目圆睁,“……我得到了称赞,说我做得真不错,混乱中给皮洛斯家族找到了好的罪名,一举将绝大部分残党铲除了,白夜城的根基更加稳固了……”
中年男人伸直舌头,张大嘴巴,像是将排泄物呕吐而出,话语一股脑倒了出来。
“白夜城的根基建立在光之神的信仰上,连这样的制度都被允许存在的话,果然世上是没有神的。普律玛·皮洛斯……我和你,都曾生长在扭曲的、空无的信仰之上,教本上的那些祈祷,都是靠不住的,都是大贵族炮制的谎言。”
“……”
“自从幼时,我一直对白夜城的‘秩序’深信不疑,所以我才加入守卫队。只要遵守秩序,就连我这样的懦夫,都能找到自己的归宿,成为白夜城的一砖一瓦,光之神是何等伟大……我不止一次感谢神灵,感谢上苍。不必避讳,在拘捕你的族人的行动中,我时刻怀着崇高的自觉,为了保护白夜城,我深感荣幸;在整理枪械、准备出发的时候,我甚至感觉要我背负炸药包,和敌人同归于尽,我也敢做。”
“但是,你现在反悔了。”
“是啊……我反悔了。”男人凝望着她,似乎在照镜子。
“你终于发现了白夜城信仰的虚伪。”
“……对。我就是用这样虚伪的正义,摧毁了你的家族,残害了你的父母。”
“……”
“我献身给虚伪的信仰,杀害了真实的人,得到了颠倒黑白的赞赏。之后,我才发现我以前错得多么深,我尚且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善神,能赞许这样错误的行为,而信奉这样的善神的白夜城,又是什么样的地方?我不敢想……”
男人盯着自己拿过枪的手,他曾击杀暗鬼,也曾持枪指着平民的头。
“我们都被洗脑了,普律玛·皮洛斯……
“白夜城的贵族为了统治民众,代代用光之神的信仰给他们洗脑。在小学课堂里,我们读着教会下发的课本,唱着赞美诗,我和周围的同学一样感到灵魂的升华与狂喜……可是那不过是幻觉,我被洗脑了而已。根本没有什么神,也没有什么升华。
“所谓的光之神,仅仅是教会那群祭司笔下活跃的小丑,一个为了束缚民众的思想而创造出的提线木偶。一切都是假的,普律玛·皮洛斯,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上面的大人物的娱乐。我早晚祈祷的神灵,其实只是木偶戏里的丑角。
“我对幕后演员的花言巧语与提绳技巧感激涕零,用子弹射杀了货真价实的生命。”
男人再度转向她,询问道。
“所以,你到底是凭什么生存下来的呢?”
普律玛说不出话来。
她呆呆望着小木屋的门扉打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跑出来,门框边还站着一位身材臃肿的中年妇女。这就是,能给家里分担一点的年纪吗?普律玛小时候没有劈过柴,她当然不知道孩童抓住伐木斧时是什么感觉。
男人依旧望着她,只是抱住了孩子,向妻子挥了挥手。
普律玛没有立刻给出答案,男人静静等待,直至他的妻子大吼大叫,屋内传来老年人的牢骚声时,他才战战兢兢地转过身去,三步一回头地走进屋内,虚掩上门。自始至终,普律玛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示意,任由男人回到家里。
“……”
冰天雪地里,普律玛一个人站着。
她扫视寒碜的小屋,它比当年自己在下城区居住的,还要小。
那个孩子,还不如那时的自己大。
爷爷和奶奶很早就过世了,普律玛根本想不起来他们的样子。
刚才男人抚摸着自己的孩子,当初父亲也是这样抚摸着自己的脑袋。
普律玛的母亲虽然悭吝,但是个很好的人,对叔叔很宽容,对普律玛很珍惜。
他们笑起来的神态,普律玛一直都记得。
当然,他们倒在血泊里的那一幕,普律玛也记得。
普律玛微微偏头,遥望漫漫风雪,簌簌寒风中有没有神的声音?当初连绵群山中,她与野兽为伍,风餐露宿,茹毛饮血,耳边却听不到神的呢喃。信仰或许是假的,但是那道声音一定是真的。如果“神”在这里,他会说什么?他一定会说宽恕,那个男人已经悔罪了,并且尽他所能成为一个更好的人,杀了他没有任何好处,既没有成就感,还会破坏一个家庭,活着已经是对他而言最大的惩罚……
普律玛攥紧了胸口的金币,又迈出一步。
果然,还是原谅他吧。
父母已死,杀掉仇人,他们也不会活过来。若是在天有灵,他们一定期望女儿不被仇恨束缚,抛弃对他们的执念,回归社会。放弃纠缠,各自开始更新的人生,这才是对所有人来说最幸福的方案。仇恨只会滋生仇恨,杀了男人,他的儿子会怨恨自己,儿子未来也将千方百计寻找杀父仇人,或许一辈子未能成功,郁郁而终……
打开箱子,普律玛找到了猎枪。
“对。这些道理都很对。可是,这样一来,我不就是惟一一个不幸者了吗?”
荆棘布满了小屋,将其他人都吊起来,绑在天花板上。
普律玛拿起猎枪,他的家人被荆棘刺出的血珠,滴在男人的脸上。
“你的妻子会失去丈夫,你的儿子会失去父亲,你的父母会失去儿子。”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懦夫。
“不要忘记,有一件显而易见的事:你当年是对我做了一模一样的事。”
普律玛解开了保险栓,拉下击锤。
“所以,这是你、还有你们应得的。”
食指扣在扳机上。
老人在上面挣扎,那种事根本无所谓。
男孩在上面咆哮,这种事没必要去管。
妇女在上面哭泣,区区小事不值一哂。
普律玛冷然俯视懦夫的脸,他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竟然怀着悔恨苟活到今日。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都死在那一天……”
“我……”
呯——

深夜,天空反而放晴了。明月冷清,山林泛着一层青烟似的薄雾,远望群山只能隐约辨出灰色的山影。寒风清扫着满地的枯草,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普律玛走在山道上,她的指尖还缭绕着硝烟味。
她不去想自己的泪水,因为这只是她打响的第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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