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禁忌鹅卵石】

面对着热闹的校园，我选择坐在操场边缘的花坛上。
听雨看见我的时候，她那细长的眼睛首先瞪成了O型。咋咋呼呼的大嗓门响起的时候，她的脸也就往我这边蹭了过来。
“呀啊——知秋，你今天，超级——超级，太可爱了啊啊啊啊！”脸蹭蹭，“平常就穿得很酷炫了，怎么今天还要更可爱啊~啊知秋好可爱好可爱~”
“嗯呜！”我感受到了听雨蹭上来的短发，按照我对她多年的了解及时抓住了她的头，避免了她蹭到一些不该蹭的地方，但好像已经晚了，她的眼睛已经盯住了我的胸部正前方，“嗷，我的老天——”听雨惊讶都说起了翻译腔，“我对上帝发誓，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这样的。。。”听雨直接词穷到噎住。“我——我不想这么穿，那个，是姐姐，姐姐她。。。”我慌忙用自己的小背包捂住胸口，但是等【人鱼救援小队】的大家纷纷凑过来、并且一个个要么瞪眼要么转开脸咳嗽的时候，我的头脑已经被一阵阵鞭笞过来的热风搅成了炼钢的高炉。
是啊。。。就是啊，春游什么的，大家都穿的是普通的T恤和运动裤，但姐姐一听到水高要组织春游就来神了。
说着什么“我家小鱼儿这么可爱，去春游那必须要好好打扮打扮啦~”然后春游来临的这天早上我打开管道，发现所有的衣物传送都被牢牢锁定，只有不知何时放在我床边的这套衣服折叠得整整齐齐。
而我拎起这套衣服的时候，抽搐的嘴角就几乎没能平静下来。
“这。。。这什么啊！有谁会穿这种衣服去春游啊喂！”
衣服整体以蓝色为基调，像是把某种华贵的晚礼服裙给砍成了分体式泳衣那样的两半。上半身是一件无袖短上衣，从珍珠项链围脖开始，大面积的轻纱覆盖住锁骨下方的皮肤，蓝色的面料如同潮水般袭来，乳袋兜起我丰腴的人鱼乳房，布料在肋骨附近停住，用飘扬的花边戛然而止，最大程度露出了我的人鱼腰腹。下身是姐姐常用的设计，两件式的内外套裙，内部的裙子非常之短，只能刚刚好把我的贝壳胖次遮住，外围的裙子则是花边与褶皱拉满，十分华丽，但并不遮挡正面，还能让两件裙子中间的一些鳍装饰显露出来。
果不其然，这件裙子的设计，也是为了最大程度展现出我的鱼尾。。。再加上总是少不了的，凉鞋上的鳍装饰，头发上的贝壳发饰什么的。。。
如果只是这样，我说如果只是这样！那也就算了，但是，胸口这里，这么大的一个镂空爱心开口，低头就能看见深沟和内中的乳肉，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是什么情况啊？！
有谁春游的时候会把爱心乳房展示给同学看啊喂！
我感受着血液随着热气集结，在红得发烫的脸上差点滴落下来，下半身好不容易找到“双腿”感觉逐渐消失，从体感上变回了鱼尾巴那样的一个整体。。。我一害羞就会这样。因为我是人鱼，我的下半身看起来是一双纤细笔直的双腿，但这只是鱼尾巴的【腿形态】而已，并不是真正的腿。凉鞋中的肢体，其实是我的鱼尾鳍。
“呜呜。。。你们，不要再看了。。。”
我听到自己尖细的声音，热气一阵一阵拍打脸颊，为了散热，我只好用力抬起鱼尾鳍，啪嗒啪嗒打在地上。。。突然，我感觉到刚才还疯狂投射到我身上的目光突然减少了很多。
校园的流向改变了。
哎？我抬起头来，同学都在走向停在操场上的巴士。。。啊，这么快的嘛？
“知秋，快来哦，不等你了哦~”
听雨大步流星迈向其中一辆巴士，用嘻嘻哈哈的笑容回头看我，她还在故意使坏推着大家的背，让人鱼救援小队的大家把我落下。。。怎么有点既视感？不管了，得快点跟上去，巴士可不会等鱼！
“等。。。等等我！”等会啊！我用鳍片支撑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准备走路的时候才发现——等会，鱼尾巴还没有分开！虽然现在看起来是一双腿的样子，但是体感上是完完全全的一体啊！这样的鱼尾巴是没办法走路的，我只好用力扯动鞋中的鳍片，“嗯呀——鱼尾巴，快点分开！”很可惜鱼尾巴似乎并不喜欢我这种撕扯，立刻就用鳍中连接部分的疼痛让我嘶嘶抽气，但是，但是再不跟上去的话——大家，都已经走到那么远了！
没，没办法了，我只能——
“嘿呀，嘿呀！听雨！琉洋，你们，呼哈，你们等等我啊！”
我用鳍片用力撑地，弯曲人鱼膝盖往巴士所在的方向跳跃，这也是我在鱼尾无法分开的时候一贯的移动方法了，虽然说并没有比走路轻松多少，但至少能移动吧！“嘿咻，嘿呀啊！我跳，我跳！鱼尾巴，用力，嘿呀！”哎，等下，为什么在我跳跃的时候，往我身上投射的目光又多了起来？我的鱼耳朵扇了扇，感觉到四周同学的目光仿佛撞击星球的陨石一般，哎，我平时跳着移动的时候也会吸引很多目光，只是今天。。。他们的目光焦点，好像有些过于一致？
我低头，刚好看到自己因为跳跃而高高扬起的人鱼乳房在胸前落下，还随着我的落地，上下摇动了几下丰满的余韵。
带着那溢出爱心的乳肉一起。
啊。。。我意识到了那些目光撞击的靶点。
我着实是没想到，但我应该想到的。过于丰满的人鱼乳房，一定会在我跳跃的时候，争前恐后往那爱心镂空中挤压脂肪。
我应该想到的！
“噫——呀啊啊啊啊啊啊！不要看，不要看知秋呀呀呀呀啊啊啊！！！”
我的大脑变成了核聚变反应堆，腾空一团粉色的蘑菇云。。。伴随着响彻校园的尖叫声，人鱼的眼泪洒向操场。。。

“呜呜。。。呜呜呜呜。。。”
结果，巴士都启程快一个小时了，我郁闷的心情依然没有缓解。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旁边是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的听雨，她每一次转头看我的时候，我都下意识用包保护住胸口。
“哎呀，知秋~”听雨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只要不跳起来，其实就还好。。。哟呵！”这句话还没说完，听雨的身体突然弹了一下，我自己也差点因为这阵急停而撞到前方的座椅上。一些同学站起身来往车前方瞄，还不等他们看到什么，司机大叔的咒骂就回荡在了整个车厢。
“你干啥子！你在那里等着干啥子啊！”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有点走神。。。”一边说着抱歉一边上车的，是一位穿着制服的大姐姐。这位大姐姐的模样，第一时间让我忘记了尾边的事情，因为她实在是有点。。。鱼都能看出来的萎靡。
虽然说好好穿着制服，可一边的衣领忘记翻下来了，头发看起来是扎在发夹之中，却溢出了不少碎发，就好像我在姐姐的公司看到的那些加班到深夜的阿姨一样。。。不是吧，这才早上哎！她的眼皮子底下也是深深的黑眼圈，再加上整张脸像是被放空的煤气罐一样瘪下去的神情，简直是可以写进词典诠释何为“憔悴”的教科书级面相。
啥，发生了什么？看这制服，这位大姐姐是工作人员吧？
“啊。。。那个，同学们好，我是你们今天的导游，你们可以叫我。。。”啊什么，原来是导游啊。巴士重新发动，这位自称导游的姐姐拿上了麦克风，随手拍了两下就开始讲解。
“咳咳。。。那个，同学们，我们今天去的目的地呢，是叫做棕榈树公园。”导游姐姐的眼珠子机械化地转了一圈，像是设定好的程序的机器人一般开了口，“哎。。。这个公园呢，是我们国内少有的临近市区，近海和山地，还有以各种各样自然植被为景观主体的城市郊野型自然风景区，就光维管束植物就有一千三百七十六种，野生动物有一百九十六种，嗯。。。有蟒蛇、鸢鸟、赤腹鹰。。。那么这座公园呢，是星海市建市后的第一个市级综合性公园，见证了星海市园林事业的发展历程。。。”
啊这。听到她的解说，我一时连拍打尾鳍的事情都给忘记了。车内的窃窃私语像是雾气那样一点一点蒸腾了起来，终于有同学忍不住站了起来，“那个。。。导游大姐姐？你说的都很对，但是我们今天去的地方，不是棕榈树公园而是黄树林公园啊？”
“啊啊。。。啊啊啊！”导游瞪大了眼睛，露出的表情如梦初醒。
这下我都开始吃惊了，您这到底怎么了啊？大人的工作莫非是有这么困难的嘛？“导游姐姐，你的麦克风一直没开哦~”一位男同学站起来对着导游发出了毫不客气的质疑和讪笑。“对呀对呀我们根本听不见~”后排的学生趁机起哄，要不是班主任强行压着他们，估计哄笑声就要震穿整个巴士了。
“啊啊。。。那个，黄树林公园，黄树林公园是。。。”导游姐姐的嘴角抖动得十分厉害，似乎整个面部神经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虽然她打开了麦克风也开始了坑坑洼洼的解说，但是很显然，这并不能弥补已经死亡的第一印象。
车里已经没有同学听她讲话了。同学们开始谈笑、交换零食、打牌，自娱自乐，班主任都放弃了压住一波比一波高的音浪。我看到那位大姐姐脸上的表情从憔悴、委屈变成了神情枯槁，强行说完了根本没人听的解说台词，悻悻地转过身去。我听到嘎吱一声座椅被放下来的声音，估摸着她是坐到了导游专座上。
虽然说从我的视角已经看不到那位大姐姐了，凭借着人鱼良好的听力，我还是能听见司机大叔和她的对话。“哎呀，你啊。”司机叔叔的语气，是那种又怜惜又忍俊不禁的感觉，“那个男人又走了？”
“呜——！”
一语中的，我听到了导游姐姐的哀鸣。似乎这位司机叔叔和导游姐姐也是老相识的样子，但不管司机叔叔怎么劝说，站在工作搭档的立场上似乎也没办法把导游姐姐给劝好。哎哎，说起来，这种大人之间的爱恨情仇也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对我来说，此时此刻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呢。
我把注意力重新扳回到自己身上，晃动着鱼尾巴，体会着下半身浑然一体的感觉。
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这样的鱼尾巴，是没办法走路的。
所以首先——要把鱼尾巴分开！
“噫——嗯！”鱼尾上其实并没有什么可以用力的地方，只有左鳍和右鳍姑且算是两个可以独立运动的结构，所以我只能用力扯动鱼尾鳍，“左鳍往左，右鳍往右，加油——分开啊！呜呜嗯！鱼尾巴，快分开啊，知秋要——要走路。。。嗯嗯呀呀呀呀！呜呜好疼。。。”鱼尾鳍的中间部分传来撕扯的疼痛感，我咬住牙扑倒在前座的椅背上，等听雨用“你没事吧”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巴士恰到好处地停了下来。
嗯嗯，这次倒是挺稳的，司机叔叔的技术明明很好嘛，那刚才为什么。。。
正在这时，我苦苦撕扯鱼尾寻找的“两条腿”的感觉终于来了，伴随着鱼尾中间如同毛线团被强行撤散的感觉和额角划过的一滴汗水，我终于是把鱼尾巴分了开来。
“知秋，你能走路么？”
这句话不仅是听雨在问我，【人鱼救援小队】的大家围了上来，琉洋、明江、云折，他们没有一人的眼神不带关心。琉洋圆圆的眼镜背后，是她担忧着凝视我鱼尾的眼神。我感觉心里一暖，朝他们伸出手的同时，把鳍片奋力迈了出去。
“能。。。能走的！”没问题的吧，大概！虽然说人鱼的天性依然在束缚着我，每走一步，我都感觉要突破一层由自身物质构成的紧身裙一样的东西，但是，只要用力一点，还是能跟上大家！
“走吧走吧！”这下换我推着听雨的背，“知秋，没问题的！”我看着自己裙中露出的肢体，打心里祈愿，鱼尾巴，加油啊，今天就拜托你了！

“呼啊。。。呼呼。。。呼啊，知秋，知秋不行了。。。呼哇啊！”
一个半小时的徒步之后，班级的队伍总算到达了目的地。眼前出现了一汪靓丽的湖泊，难得在这城市中还能保持碧波荡漾山清水秀，但我下半身瘫软的感觉，让我实在没法第一时间去品鉴这风景了。
鱼尾巴累到发抖，“人鱼的天性”自然也不可能放过我，在靠近湖泊之前，我能迈出的步伐就已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一个眨眼的放松，“双腿”就像是有磁力的钢珠那样“吧唧”一下并拢到了一体，“有两条腿”的感觉电光火石之间消失得一干二净，下半身从体感上又恢复成了一个整体。
我只能用这样的鱼尾巴往湖泊边上跳去，实在撑不住了，刷拉一下在湖边的草地上坐了下来。
“呼。。。呼哇。。。好累，鱼尾巴好酸，好痛！”
我折叠鱼尾巴坐着，反手摸着鱼尾巴，真的好累啊，好想趴下来，拍打拍打鱼尾！又或者是，眼前不就是湖水吗，如果能够跳进湖中泡一下水的话。。。可是，周围草地上全是坐着的同学，毕竟这片湖就是春游的终点之一了，午休和下午的“那项活动”也都在这周围进行。如果露出鱼尾引起围观的话，春游结束我就直接被大巴运输进水族馆了！
呀哒哟！但是。。。但是我真的好想拍打一下鱼尾巴啊！我欲哭无泪地张望了一圈，无奈选择了身体稍微往前趴，用“膝盖”作为支撑稍微抬起一下鱼尾巴，轻轻地抬起鳍片往草地上拍打。。。草地传来十分轻微的“嚓嚓啪啪”的声音，可这样的拍打十分不够痛快，感觉到某种天性无法释放，内心十分憋屈。。。这时，一双穿着运动鞋的小脚来到我身边。
我抬起头，对上了背着阳光的几块小雀斑。
琉洋抬了抬眼镜，歪了歪脑袋，“知秋，你在这里干什呢？云折他们弄好餐布了，叫我催你过去。”
“呜呜，我。。。”我感觉有些愧疚，说起来在分配小组任务的时候，听雨看了我一眼说，“知秋负责卖萌就好”，我当时还捶了她的肩膀一拳，没想到他们真的什么都不让我做。。。愧疚之情在胸中乱窜，那至少快点去到同伴身边不要让他们担心我吧。。。但是，我就连从地面站起来都不太顺利，软弱疲惫的鱼尾巴让我又一次摔回到了地面上。
“呜呜。。。！”
我看了看自己的鱼尾巴。怎么了嘛，不就是走了点路而已，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这鱼尾巴在陆地上怎么就这么没用啊！我不能一直趴在这里啊喂！“知秋，知秋你怎么了？”琉洋担心地蹲下身来，只是她和听雨不同，那聪慧的光从她的眼镜上溜了一圈她就找到了问题的核心所在，“哦，知秋，你要做【那个】，对吗？”
我看着琉洋对我伸出的小手，做成小翅膀的样子上下扇动。。。不对，是拍动。不愧是团队之中的头脑担当，一个敏感词都不需要说出来就暗示了她知道我需要什么，我能做的就是一秒钟之内对着琉洋点了十次热泪盈眶的头。
琉洋站了起来，抬了抬眼镜，往四周望了一圈，“嗯。。。这样的话，知秋，咱们去那边吧。”她指了指湖泊一侧的小树林，那边灌木丛茂盛，树荫看起来有些静谧和幽森，四周并没有多少人在走动，似乎大家都还是比较喜欢以开阔一点的林间草地当成野餐点。“来，扶着我的肩膀——”琉洋叉开双腿，对我做了一个铁山靠，我看着那娇小的身体，心里的感动像是一滴一滴蓄上水的玻璃瓶一般，赶紧从地上站起，依靠着琉洋的肩膀，以鱼尾鳍支撑自己，用力往前蹦。
琉洋都这样帮我了。我看着自己的下半身，鱼尾巴啊鱼尾巴。给点力啊！赶紧恢复成能走路的样子，帮大家做事情去呀！
“来，就是那边，很快就到了——”
琉洋指了指那片树荫之中被茂盛的灌木围起来的一小块地。确实就如她所说，这点距离对于我的鱼尾巴来说也没有多远，直到，我的鳍突然狠狠地踩到了一种独特的地形之上。
那一瞬间，只是那么短短的一瞬间。
就在我落地的时候，鳍片，像是鲜美的牛肉被贴到了突如其来的烤架上，烫得我差点一个鱼蹦窜上天。
“噫，噫啊？这这这这是什什什么？”
我低下头，看见了一片鹅卵石。那种圆圆的石头，经常用来铺在游泳池旁边的，要说出现在湖泊旁边并不奇怪，甚至有可能是天然的，但是，但是这鳍片上传来的压迫感，是怎么回事？我还没搞清楚状态，而琉洋继续迈出的步伐让我下意识再次蹦跳了一下试图跟上去——
“噫，噫惹？呜。。。？！”
再一次落地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鳍像是踩在了万千个突如其来对我袭击的舌头上面，人鱼小穴的周围像是被电流路过，刷拉一下就开始了酝酿鱼汁的程序。。。要不是有琉洋的肩膀在，我铁定就直接摔倒在地了！而琉洋也终于察觉了我好似有不对劲的地方，她停下了步伐，惊讶得看着大口喘气的我。“知秋，你怎么了吗？”
“呼。。。呼哈，呼哈。。。等，等。。。等一下，琉，琉洋！”我也知道我不应该才跳了几步就喘得这么厉害，可是。。。我低下头，看着放在凉鞋中的鱼尾鳍，后知后觉，但是让我找到了原因。
鱼尾巴，本身就是十分敏感的器官，而鱼尾鳍，是人鱼身上最为敏感的部位。就算是赤着鳍宅在家，我也会好好穿上拖鞋保护鱼尾鳍，而踩上沙子，会让我直接高潮到喷出鱼汁，在踩上这堆鹅卵石之前，我以为沙子就是极限了。
强调，我以为沙子就是极限了！
我承认自己疏忽了，地球上竟然还有如此这般的地形，光是踩了两下鳍上去，我感觉鱼汁就已经蓄势待发，甚至跟着人鱼乳头都从这般奇幻的鹅卵石spa中开始挺立了起来。。。我的大脑在嗡嗡作响，我在问自己，知秋，你真的确定，你要跳过这片鹅卵石滩吗？
“知秋——知秋？”
把我从头晕目眩中拉出来的，是琉洋对我的呼喊。我看到了她脸上的汗珠，赶紧把鱼尾伸直。
不好，就算是鱼尾巴再疼，我也不应该为难琉洋啊！“知秋，你还好么？”只是琉洋好像没有在意这些，那西伯利亚高冷冰山脸上难得露出了明显的关心表情，一只小手伸到了我面前，“那个，知秋，要不咱们直接去听雨那儿？他们这会应该已经铺好餐布了。”
“不不不不不。。。”我一秒钟摇了10次头，做人鱼，可还是要脸的，快点把鱼尾巴分开，这样才能回去帮他们的忙啊！要不然的话，估计他们连让我搬运零食这种事情都不会做吧，生怕只能跳着行动的我一个不稳摔倒在地。。。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我抿了抿嘴，看着自己裙下的肢体，再次看了看布满鹅卵石的地面，没，没关系的，对吗，知秋小的时候，还没找回人鱼身体的时候，也在泳池边上踩过这种地面的，所以，应该，嗯，应该可以跳过去！只是鱼汁会喷出来，没多大关系的，还有贝壳胖次能兜住鱼汁呢！
“没什么问题！琉洋。。。再借我一下肩膀，我要跳了！”
听到我这么有信心，琉洋也就转过身去不再说话。这就对了嘛，知秋，你是坚强的小人鱼，只是区区鹅卵石地面而已，鳍片跳上去不会——
——不会怎么样。。。
“咕噗！”
这，这到底是什么啊，万千种舌头，像是进化成了舌头触手和章鱼吸盘的混合体，对着我的鳍又是击打又是舔舐又是轻咬，疼，鱼尾鳍的各处传来不定向的各种疼痛，好一点的比喻也只能说是肌肉大满贯毫不留情的按摩师，过头了，这种鱼尾鳍的按摩，过头了啊啊啊！乳肉在我的蹦跳中再次溢出爱心，挺起的人鱼乳头开始与衣物摩擦，柔软的人鱼腹部紧张了起来，我小穴附近的肌肉都被刺激地一收一缩，小穴中的春水更是迅速满盈，要喷，鱼汁，要喷出来了！可是，这才跳到一半，还有另一半，还有另一半啊啊！但是，穿着运动鞋的琉洋毫不停止往前走的步伐，必须借力她肩膀的我只能继续这么蹦跶下去，直到下一个落地。。。
如果，如果只是鱼汁出来的话，那也就算了，这次落地，像是落在了烂泥滩里。这种熟悉的鳍踩棉花的感觉，莫非。。。？
我低头一看。大面积的粉色鱼鳞，从我的“大腿根部”附近迅速往下生长蔓延。
不好，刺激过头了。鱼尾巴要露出来了。变身，开始了，鱼尾巴，要露出来了啊啊啊！
“噫呀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身体里炸响了一枚导弹，几乎全部的鱼力瞬间着力到了鱼尾鳍上，快跳，快跳！快去那片灌木丛中，不能让鱼尾巴被看见啊啊啊！一个用力蹦起然后落地的瞬间，成倍的触手吞没了我的鱼尾鳍。。。“咕啊！”漫长的口水丝在空中拉长，人鱼的眼泪在风中抽成了晶莹的细丝，倒在灌木丛中的我，绝望地看着“脚”延展变长，晶莹的脉络被白色的皮膜覆盖其上，变成了片状的鱼尾鳍。

“知秋，你在干什么哦？”
琉洋难得慌了神，她脱下了身上的外套盖在我的鱼尾巴上，然后慌张地左看右看，语气中很是不解，但她还是把声音压到了悄悄话的程度，“你怎么就变出来了啊？”
“我，我。。。”我口中的喘气还没有结束，心脏反而更加剧烈地跳动了起来，我也知道不能在这里变身啊，我是被那天煞的鹅卵石刺激到了鳍，但现在说这话也没有任何用处。。。“你别急，我来帮你把风，我刚才观察过，这里的灌木丛还算是很密实的。”琉洋对我点点头，头脑聪慧的她似乎恢复了几分冷静，但焦急的神情并没有完全离去，毕竟这一块地方再怎么说也还算是公共区域。琉洋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在劝我还是在劝自己，“别急，别急。”她抬了抬眼镜，看了看我的鱼尾巴，“知秋，能变出‘腿’吗？”
我回过头，看了看裙子底下伸出的鱼尾巴。货真价实的鱼尾巴，粉色的鳞片覆盖其上，只有“大腿”的三角区域那里还保留着点“腿骨”的痕迹，膝盖以下则是完全不像人腿一般的弯曲。在那末端，是一片左右分叉开来的、乳白色半透明的鳍片，在我成长之后面积变大了不少，此刻鳍尖被我竖了起来前后抖动。再加上手指间冒出的手蹼和外露的鱼耳朵，这就是我真正的身体。
我真正的样子。
“我。。。我必须可以！”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都快如雷贯耳了，在这种地方露出鱼尾巴，我也知道不行啊！我赶紧翻身趴在草地上，也顾不得周围偶尔传来的脚步声给我的惊吓了，赶紧的，把【腿形态】变出来！变身的命令飞速下达，但是鱼鳞的褪去好像并没有我想象中顺利，尤其是，每一阵鹅卵石的余波在我的鱼尾鳍上温习一下，变身似乎就会卡顿，我感受到了这种卡顿，都快要着急上火了，只好拼命把鱼尾巴抬起到空中然后用力往草地上摔打，“快点啊，快变啊！鱼尾巴，快一点啊！这样的知秋。。。不能被大家看见！知秋。。。知秋不想去水族馆。。。呜呜，鱼鳞，拜托快一点褪下吧！我拍，我拍！呜呜好疼。。。”
真是的，这样子拍打鱼尾巴，可一点都不能让知秋感觉心情愉快，知秋想要的明明只是轻轻松松释放一下天性而已啊，怎么就被鹅卵石侵犯，然后变成现在这样。。。我摸了摸眼角的眼泪，从地上爬起来。
鹅卵石的余波还没有完全离去，鱼尾巴上面倒是添了新的疼痛，好在，【腿形态】算是顺利变出来了。
只是，我刚把鳍片放在地上打算站起来的时候，嘴里情不自禁漏出一波呜咽。
因为，“脚掌”的感觉，不见了。
我感受到的，是完完全全的鳍片贴地的感觉，就像刚才的变身都是假的一样，我闭上眼，感觉下身还是完全形态的鱼尾巴。
这是鱼尾巴给我的报复。这是天性给人鱼想要逆行的报复，【不完全变身】被触发了，被焦急拍打鱼尾巴的我给触发了。

“知秋，你就用这张垫子吧。”
一张粉色的野餐垫在我面前展开。我捏着裙摆，扭动着裙下的鱼尾巴，不敢对上云折的眼睛。毕竟我是用这样的鱼尾巴跳回来的，云折作为小组领队担当，一看我只能蹦跳而不能走路的样子，瞬间就把我排除了所有的工作之外，但在场不管是人还是鱼都并不质疑他的决定。似乎是见到我如此失落的样子，大家纷纷走上来轮流拍了一圈我的肩膀，到听雨的时候，她强行把我的身体掰正。
“别这样啊，知秋。”听雨指了指野餐垫，“要不你去那上面努力努力，等会说不定还有机会？而且，还有下午的活动呢不是吗？”
“对哦，说的也对。。。”我扭头看了看野餐垫。对啊，只是【不完全变身】被触发了而已，如果在野餐垫上好好按照“正常程序”释放一下天性，那说不定还能站起来走路呢？
而且还有一点，我看了看四周。我们的小组好像选了个十分隐蔽的地方野餐，地势很高，周围基本上没有同学。
这么一看，我又开始激动了起来，一个鱼扑就趴在了地垫上。
“知秋。。。这就开始！鱼尾巴，拍呀！我拍，我拍！‘双腿’的感觉快快来，鱼尾巴快点分开，噫呀啊，快点分开！呜。。。”
十分钟之后。我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从野餐垫上坐起来，鱼哭无泪地看着纹丝不动的下半身。鱼尾巴的一体感，浑然天成，懵管什么外观了，就好像从我出生开始就作为一个整体降生。“呜呜。。。这样拍了，都这样拍了，还不够吗？知秋还要用力，再用力点。。。呜呜，鱼尾好疼！”我重新趴回地面上，突然，感觉我的鱼体悬空，有人把我抱了起来。“知秋，得罪了——”是明江，他用粗壮有力的胳膊一把把我整条鱼抄了起来，云折和琉洋十分迅速地往野餐垫上铺了地毯，等我被轻柔放在地上的时候，另一条毯子和听雨的大嗓门在我的头顶降临。
“要有同学路过的话，我们就对他说这里有一条砧板上的小鱼儿~”听雨的语气依然是大大咧咧的嬉笑感，“知秋，别急，你就在这里尽情地。。。额，扑腾？我这么描述没错吧？”
听雨似乎在对大伙征求词汇上的意见，我一时说不出话来。看着周围把我严密盖住的毯子，这些，应该不是今天活动的必需品吧？但大家还是为了预防我的各种突发事件带来了。不争气的，只是我而已。。。我看了看自己裙下的鱼尾巴，吸了吸鼻子，抬起鱼尾，开始继续拍打。
可是，又过了十五分钟。我在毯子的包裹中，已经试了各种各样的方法。趴着拍，坐着拍，侧着身体拍，扯动尾鳍，甚至用手去撕扯鱼尾巴，下半身的一体感却纹丝不动，牢固得像是巴掌撼动不了水泥柱一般。
“呜。。。呜呜呜呜！”
不甘心的眼泪从脸上流成了串。为什么啊，到底是为什么啊！知秋只是变身的时候用力了点，心急了点，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我回头看着自己裙下的肢体，我其实都知道答案的。我是一条鱼，鱼尾巴是一体的，理论上根本不能分开的，我的亚兰先祖们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有我这种莫名其妙的苦恼，可是。。。知秋，是在陆地上长大的人鱼啊！鱼尾巴要是分不开的话，下午的活动到底要怎么办啊！
“知秋，知秋！”
毯子被掀开了，听雨的身影出现在了光亮之处，“别哭，你别哭啊！知秋，说真的，布置餐布什么的有我们几个人就够了，是真心不需要你动手。。。哎哎，你，先吃这个！”
听雨用一双筷子递过来了什么东西。海盐的味道让我情不自禁动了动鼻子，海草的香味催促着我“啊呜”一口咬了下去，然后，就感受到了肉松海草海盐饭团在口里爆炸的味道。
听雨看我吃下去了，紧张不已的表情也略微放松了下来。“咕姆咕姆。。。”我嚼着饭团，疲惫的身心总算是被友人喂过来的优质碳水抚平了一点点褶皱。话说，听雨说什么来着？这孩子，莫不是认为我是因为帮不上忙所以愧疚到摔打鱼尾？嘛，好像她这么理解也没有错，只是，怎么说呢，这饭团，吃一个不是很够啊，毕竟刚才变身了。。。我猛地吸了吸鼻子。
“听雨。。。我还想吃一个！”
“哎哎，来勒，我们的人鱼公主大人~”
“啊呜！”
我吃得有点凶狠，甚至在听雨的筷子上留下了一串晶莹的口水拉丝。鱼尾巴什么的，先不管了，小人鱼要先补充能量！
听雨看到了那串口水丝，眉毛高高扬起，出乎意料的，竟然捧住了脸。
哎？这是发生了什么吗？我。。。我做了什么？
“哎哎，你们看，知秋这样子，真的好可爱啊~”听雨扔下筷子朝着大家招手，还把自己的身体挪开了一点，像是为了方便大家看我，“来，你们都来，给知秋投喂鱼食！”
砰！
我听到了鱼鳞炸开的声音。我生气了哦！鱼食是什么鬼啊，知秋才不是鱼！知秋是人鱼！虽然。。。虽然知秋长着鱼尾巴，但那是人鱼的鱼尾巴！我炸开了，我像是猫猫炸毛一样炸开了，我要拍打鱼尾，强烈抗议！
然而这样做好像并没有什么用，我张牙舞鳍摆出的“超凶”表情只是让大家脸上“有被萌到”的表情进一步加深，下一个带着食物过来投喂的，竟然是一贯冰山脸的琉洋。
“来，知秋，吃这个。。。补充体力。”琉洋带来的也是有着海盐风味的食物，啊啊真是的，为什么春游的时候会带这种食物啊，不要真的把知秋当鱼啊！这种屈辱的食物，知秋才不要吃呢！“啊呜。。。好，好好吃，真香~哎不对啊！”知秋，你不可以继续吃这种食物了，做人鱼的骨气，骨气啊，不要忘记了啊！“啊呜啊呜。。。再多来点，好好吃，知秋还要吃！”不对啊！不能这么欢快地拍打鱼尾巴啊岂可修！
呼呼呼。。。春游这种活动，真的各种意义上。。。都累死鱼了。。。
我摸着吃饱饱的肚子，鼓着不甘心的脸蛋，整条鱼趴在了餐垫上。

“话说，你真的不去吗？”
这话是明江叉着腰，问坐在野餐垫上的听雨。听雨的腮帮子鼓了起来，那两条不安分的大长腿在餐垫上蹬来蹬去，我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甘。“啊，我还是在这里陪知秋吧。。。我不放心——”“听雨！”她的话被我强行打断，我伸出一只手指抵在她的嘴唇上。
“听雨，你想去玩的吧，对吧？”我拖着不方便的鱼尾巴爬到她身边，强行让她看着我。我看得出来，他们又是带海盐食物又是带毯子，这一切都不是为他们自己准备的，就算是他们有心想要帮我，我还没有无耻到剥夺他们理所当然的自由。“听雨，你去吧，机会这么难得，去找琉洋，玩得开心一点——”这就对了，推着听雨的后背，强行让根本坐不住的她也顺从自己的本性，这样才能让胸口的愧疚稍微减少一点。
“那你都这样说了。。。”听雨起身的速度非常快，但这一点也不减少她脸上的担忧，“我就去找琉洋咯。知秋，要不你跟我一块去？”
“我。。。我没有兴趣了。。。”我颔首。这句话并没有说谎，下半身的一体感带来的焦虑，让我现在根本没有玩乐的兴致。“没关系的，老师不是说过吗？时间不会很长的。”我强迫自己给听雨一个笑容，“听雨，你就去玩吧，你看，知秋没事的。”我指了指自己的【腿形态】，还故意把“脚”抬了抬给听雨看，“毕竟，那个。。。也没有露出来嘛。”我指的是鱼尾巴真正的样子。
“哦。。。”听雨还是一脸不放心的样子，但活泼好动的她最终还是一边跑远一边对着我这边担心地叫唤，“知秋，有什么事情就大喊哦！我会立刻回来！”
“好的好的，知道啦！”我也扬起手回应她。话说有腿就是好啊，跑得那叫一个利索！几乎是瞬息之间，我就看不见听雨了。学校安排的观测地点又刚好在我们铺餐布位置的另一侧，而“那项活动”开始之前，刚才还在附近玩闹的同学逐个都见不着了，我所在的位置一点一点冷清了下来。
“呼。。。”我吐出胸中的一口郁气。这里没有人了，只剩下我一条鱼。
好了，终于有空闲来处理一下自己鱼尾巴的事情了。
我在地垫上趴起，撅着鱼屁股，向后看向我的鱼尾巴。
明明外观是一双腿，给我反馈的却是全然的一体感，不管怎么运动，我的“双腿”表现出的都是完全一致的行动。我在地垫上坐起，然后把“双腿”高高翘起，做出了一个难度不小的瑜伽动作，举了好一会，我明明都没有特意控制，“双腿”却根本没有顺着重力分别落下的感觉，而是超出了异常程度地“紧紧并在一起”，就像是内中有什么神秘的磁场一样。
讲道理，如果是普通女孩的双腿，就算只是长时间这样紧紧并着，肌肉也会酸痛的吧，而我的感觉是。。。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我感觉不到“双腿并拢”，对我来说只是自然放松，也没有肉体与肉体贴合在一起的感觉。当然，我也根本感觉不到“我有两条腿”的存在，下半身是完完全全的一体。
就算是再次反趴在地上，以祈愿的姿态狠狠地拍打着自己的鱼尾巴，不管我怎么用力，似乎都是一头撞在棉花上，就像是我不可能靠发狠让自己的手臂裂成两半一样。
“呜。。。呜呜呜。。。”委屈，酸涩，不甘心的泪水，把胸口染成了湿漉漉的雨季。
我抱着鱼尾巴，在地垫上蜷缩了起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人鱼在陆地上，说真的。。。好难啊！每天醒过来之后，就要想各种办法变身，然后把鱼尾巴分开走路，而天性则在任何时候都在制约着我，不让我分开鱼尾。。。泪眼婆娑中，我回想了一下自己最近的日常生活。
每天起床，变出【腿形态】，然后用力扯开鱼尾，用鳍片一点一点支撑着自己走路上学。。。每天走到教室坐在自己座位上的那一刹那，“双腿”就会十分迅速的在课桌下变回一个整体的感觉。接着，这一整天下来，虽然说我肯定不会在教室显出原型，但除非是上体育课、去实验楼、午休这种必须要走路不可的场合，我几乎都不会分开鱼尾。比如去走廊找听雨聊天、或者只是去最近的厕所这种小事，我就直接用一体的鱼尾巴跳着去了。。。虽然说每次高高扬起的人鱼乳房和我跳跃的姿态总是能吸引一堆目光，总是会让我脸红，但和我同层的同学似乎都已经到达了见怪不怪的程度。一直到放学，我才会再次用力扯开鱼尾，然后再次用鳍片一点点走回家。
虽然说，现在的我已经基本上不受“用【腿】时间”困扰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到了回家的时间基本都会显出原型，但是，现在的我，每天回到家也会第一时间栽倒在玄关上拍打鱼尾巴。接下来的时间，只要我不出远门，这一天残余的时间就绝对不会分开鱼尾。
算下来，每天真正意义上分开鱼尾巴的时间，可能也就一个小时左右。就算是当天有很多事情，满打满算一般也不超过两个小时。
这么一说，还真是怀念呢。。。我再次看了看呈现一体化运动的“双腿”。放在一两年前，“并拢双腿”还只是我的一个用来放松解压的小动作而已，到现在，竟然已经和深度人鱼化的我如影随形。【人鱼的天性】似乎在咧开大嘴提醒我，“呐，即使有了【腿形态】，你也还是一条如假包换的人鱼哦。好好记住这点。。。会对你有好处哦。”
“我。。。我知道啊！”我再次看向自己的鱼尾，“我和普通女孩的不一样，知秋自己明白啊！这里不是童话，不是人鱼公主喝下魔法药水就能立刻站起来走路，这点我懂啊！”
对啊，这就对了嘛，说白了，我纠结的其实并不是鱼尾巴不能分开的问题。
我纠结的事情，自始至终，只是我明明有一双“腿”，而这双“腿”却并没有起到任何正常腿脚的作用！
对了。。。这就对了。是因为我内心还残留着希望，我还把自己的下半身当成“也许有一天能站起来像听雨那样走路跑跳”的侥幸。只是，我知道的，我心里知道的。侥幸，是不对的，我不应该这么理解我的下半身，要不然这种纠结大概会困扰我整整一个鱼生。
我把下半身的肢体放平，第一次用通透的目光看向自己的鱼尾。我看到了——不用任何变化的过程，从裙中伸出来的，是一条布满粉色鱼鳞、末端有着乳白色半透明大片鱼鳍的鱼尾巴。
我抹了抹眼角。
这就对了嘛。我知道下半身的外观依然保持着“腿”的样子，但那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腿”比起形态，应该更加类似于。。。一种伪装，或者说，是给其他人看到的幻术，就当成这样就好。
在我眼中，我的下半身就是这样的鱼尾巴。试图把鱼尾巴分开什么的，其实是荒唐到不行的举动，只要这样去看待我的身体，我突然就变得通透了。
真是的，我在纠结什么呢？
我吐出一口气，用鱼屁股做支点，从野餐垫上坐起，然后，把鱼尾巴举了起来。
粉色的鱼鳞在树荫撒下的碎光中反射点点光芒，片状的半透明鱼尾鳍伸展开来，白色的脉络清晰可见。
我晃动鱼尾鳍，感受着微风爱怜的抚摸，心情竟然也跟着一点一点好了起来。
知秋，是人鱼啊！

“嘛。。。虽然说变成这样了。。。可是有个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啊。”
我把鱼尾鳍重新放到地上，抱起了自己的鱼尾巴。“知秋。。。不管怎么说，还是想走路啊！”
好的，那么问题就变成了。。。我摸着尾巴上的鱼鳞。
用这样的鱼尾巴，能走路么？
心脏突突地跳了起来，是因为我突然意识到了。即使我非常明白下半身的外观实际上还是【腿形态】没有变化，粉色的鱼尾巴说白了也只有我能看到而已，这和刚才在树丛中切切实实启动的变身不同，但是在我眼中，自己确实是把真实的模样大大方方展示在了“私密空间以外的场所”。。。小人鱼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我紧张得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吐出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小伙伴们选了个离大部队比较远的地方铺开了野餐垫，而此时的同学们也因为“那个活动”即将开始，去了反方向的观测地点。这里冷冷清清的，也就只剩下了我一条鱼。
这么说的话，如果要尝试走路，那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了！
我再一次看向自己的鱼尾巴。抿了抿嘴捏了捏小拳头给自己鼓劲，“没问题的，知秋！鱼尾巴是可以走路的。。。要不然的话，上午你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嘛！”顺手拽过凉鞋，然后蜷起鱼尾巴，开始把尾鳍往凉鞋里面塞。。。说来很神奇。我摸到自己鳍的手感，完全变成了捧住片状的鳍、然后略微卷起来再塞进凉鞋中的感觉，就连在这个过程中鱼屁股细小的移动带起鱼鳞与餐垫摩擦的嘎嘎声都听得一清二楚。我穿的这双凉鞋是一字凉鞋，中间有很大的镂空，于是，左右鳍连接的部位、没有鞋底承接的那个部位，自然而然就从镂空的中段伸展了出来。鱼尾鳍的小尖尖则从鞋面的前端钻了出来，在空中灵巧地弹动，我赶紧把小尖尖塞回凉鞋之中——可别一会站起来的时候踩到自己的鱼尾鳍了，那样子会很痛的！
“好。。。好了！”
穿好了鞋子，再一次把套上鞋子的鳍尽量平铺在草地上。挪了挪鱼屁股，随机找准了一颗幸运树，把身体蹭了上去，借力这颗树，贯注鱼力，拼命用鱼尾鳍用力蹬着地面，来吧，一二三。。。鱼尾巴，站起来！
“呜。。。呜嗯！”
身体一点一点升高，鱼尾巴带着裙摆一起剧烈抖动，鳍片也在鞋中皱缩地更加厉害，但是蹭着树的我。。。站起来了！
我看着自己的下半身。我用鱼尾巴站起来了！
“呼。。。呼，呼呼！”
不安带着喘息同一时刻降临，此刻的我莫名紧张也莫名期待。我真的用这样的鱼尾巴站起来了。。。那么接下来，走路呢？走路可不可以呢？
可是。。。再次颔首低头，看着我的大鱼尾巴。一条鱼，穿着鞋子，站在这里。人鱼的鱼尾巴，到底要怎么走路呢？
“走路而已嘛！不难的，知秋知道怎么走。。。”我咬住下嘴唇，“轮流迈出左右鳍。。。就好了吧！总之，先把左鳍迈出去。。。噫噫噫！”鳍片中间连接部位撕扯的疼痛瞬间让我龇牙咧嘴，毕竟知秋的鳍并不像是涟小姐那样左右分得很开啊！我眯着一只眼睛，从泪花中看着已经被扯到几乎全透明的鳍片连接部分，真奇幻，这无与伦比的真实痛感，明明“脚”中间是没有这些部分的，可这样莫大的疼痛，当事鱼必须要现身说法啊！
“鳍片。。。迈不出去的话。。。”那就只好，扭动自己的鱼腰，用力把鳍片往走路的方向传递。。。还好知秋的鱼腰是很细的，腰腹也很紧致，并且很柔韧，通过这样扭来扭去，总算是开始往前挪动了。
“嗯。。。知秋，能走。。。能走！树先生，借用一下你的树干。。。嘿呀！”
我扭了一大步，等我靠着树再次直立身体的时候，手已经下意识地扶上了腰。“呜呜呜。。。知秋的鱼腰，扭得好痛哦！”没办法，毕竟鱼尾是一体的，没法分开啊！说起来，这样扭来扭去的走路方法，以前也在食堂用过，到底叫什么呢，如果是姐姐的话，八成会给这种步伐取个名字。。。
“扭鳍步。。。”好像，也只能叫这个名字。这就足够准确了。
“知秋，用扭鳍步，也能走。。。哎？”
等我回过头想看看自己走了多远的时候，和野餐垫十分之近的距离给了我一记暴击。“扭鳍步效率这么低的嘛？知秋都那么努力了。。。就只走了那么一点点？”我感受到了眼里越发汹涌的泪花，拍了拍自己的脸，禁止自己去思考努力半天的成果等于听雨零点几秒内能跨越的距离，转而又觉得，擅自陷入绝望的自己。。。是不是有点傻啊。
我叹了口气。感觉有些累了。
算了算了，扭鳍步什么的，暂时先放到一边吧。说起来，大家现在都在哪里呢？虽然说拖着这样的大鱼尾巴，我大概是彻底无法去加入“那项活动”了，可是这里真的好冷清哦。。。抱着这样的想法，我用鱼尾巴跳了两下，来到了一块地势稍高的地方。
要说来到也有些不妥，听雨从一开始选的就是地势高的地方铺野餐垫，相当于找了一个小型悬崖。也许她考虑的是，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地势高的地方不太容易被看到？总之，从我站立的地方往下看去，湖边的视野还是相当开阔的，翠绿的湖水在细微的暖风下泛起涟漪，四周很是静谧。这边也看不见同学了，有的仅仅是一位穿着制服的女士，正带着虚浮的脚步在湖边漫步。
啊，说起来，这不是咱们的导游大姐姐吗？
她的头发本来就没有扎好，这下看起来是放弃挣扎了，一头凌乱的长发直接解散，在风中有些乱七八糟地飞舞。我回忆起了她带着我们班级游玩的时候，由于早上闹出了那样的失误，所以同学基本上都把她当成了摆设，哪怕是她拿着大喇叭迈力喊着导游词，置若罔闻、自顾自打闹的同学还是占了大多数。到了最后，更是变成了空气一般的存在，如果不是这位姐姐个头还算比较高，我差点都忘记了她还耷拉着双臂、跟在咱们班级后面呢。
说起来，她现在到这里来散步。。。是想散散心嘛？那我期望她心情好了之后，能够重新变回职业的导游姐姐。嘛，从之前司机师傅的话语来看，她肯定也不是天天都这样。。。我正在思考这些有的没的事情的时候，突然，天空开始降下咖啡色。

天空的变化十分均匀，像是光线被某种幕布一层层铺上，让湖泊的颜色、云朵的颜色、树木的颜色乃至地面的颜色，都一点一点改变了色调。最开始看到天空变成这样，那种纯天然、也许是刻在灵魂中的恐慌多少还是会降临的，好在我是一条接受了科学教育的唯物主义小人鱼，心中明白这只是日全食来了，恐慌也就很快烟消云散。
唔。确实，天地一片黑暗呢，只是光线也没有全部消失，地面只是变成了暗色，还是能分辨出很多东西的轮廓。而且，日全食也就短短七分钟而已，不过两首歌的时间。。。正当我打算就在这里站着度过这次观测活动的时候，一声以人鱼的听力绝对不可能忽略的“哗啦”，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我的鱼耳朵一震。朝湖面的方向望去，人型的轮廓不见了，留下的是一圈一圈荡开的，浪花的声音。
大概用鱼鳞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位导游姐姐，原来她一直在等待日全食来临的时刻啊！
我的心脏瞬间跳如擂鼓，连带着，大脑像是开到最大档的风扇那样呼呼旋转了起来。落水的黄金救援时间只有4分钟，超过8分钟以后大脑就会因为缺氧而迎来不可逆转的损伤。从这里到湖边的路程并不长，跑下一段斜坡然后直直冲刺就行了，而我是唯一看到这位姐姐跳水的鱼。。。等我思考到这里的时候，身体已经擅自开始向着斜坡跳了过去。
还好还好。。。下坡什么的，对我的鱼尾巴来说并不困难！从悬崖上能那样清楚地看见导游姐姐，所以路程并不遥远。。。“噫！噫呜？”
——直到我穿着凉鞋的鳍传来一阵直达灵魂的电流。
岂可修。。。这种鳍感是，鹅卵石？
对哦。。。毕竟是通往湖边的路嘛。有这种鹅卵石地形，也不奇怪。。。我刚才在悬崖上不也看到了嘛？
我再一次低头，在黑暗中看向自己的鱼尾巴。
我的大脑已经转成了直升机的扇叶，带着热风呼呼作响，计算，赶紧计算。。。如果用鱼尾巴这样跳去湖边，大概日全食结束之后，大家只会看到一条在鹅卵石上露出鱼尾的粉色小人鱼。。。还有湖中导游姐姐的尸体。。。不对，尸体会不会没有那么快浮起来，等下，这不是重点，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好像，我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啊！
“啊啊啊，真是的！”
人鱼是不可能让人在自己面前溺水凋零的，这关乎到尊严问题！在我启动【海浪】力量的那一瞬间，剧烈的心跳转化成了灼热的喘气，我眼睁睁地在黑暗中看着自己下半身的鱼鳞大片大片地消解，“腿”颤颤巍巍地从“鱼尾”中“钻”了出来，十分CG的画面过去以后，带着下半身被浸泡在沉浮的海浪中一般的感觉，“我有两条腿”的感觉也随之而来。
我分开“双腿”，不对，是我“扯开”了“双腿”，全部的鱼力，不计代价往身下灌注。
湖边。。。并不远，只要不踩鹅卵石。。。只要能少踩到一点鹅卵石的话，我就有可能救下那位大姐姐！
“呜。。。呜噫？惹啊？呜。。。！”
但不管怎么用力，这人鱼的禁忌之地威力依然不可小觑，“脚”各种被玩弄舔舐的触感并没有比刚才好上多少，不如说因为我着急反而更加变本加厉，那万千舔舐上来的带着倒刺的舌头，让“脚底”升起的电流像是轮回的鞭子一样在我体内肆意抽打，又在路过各种敏感器官的时候欢快地肆虐。。。人鱼乳头迅速勃起，柔软的鱼腹缩了起来，人鱼的“秘密花园”。。。像是被插上了电源的吸尘器一样，我差点都要听到咕叽咕叽分泌鱼汁的声音了！不，不对，我就是听到了，人鱼小穴骤然一缩，然后猛然扩张。。。噫！鱼汁，知秋的鱼汁忍不住了，要喷射出来。。。“噫啊~啊啊啊啊！”
我忍不住娇叫了出来，口水拉丝黏在上下嘴唇上，好长一段时间才随着重力缓缓降回口腔之中。。。还不等我抹一把眼角屈辱的眼泪，下一次扯开“双腿”往前迈步的时候，突然，胸前的乳肉弹动了一下。
噫？
我忍不住低头，因为黑暗只能看到隐隐的轮廓，反而是【虚空触手】来临的感受在黑暗中无限放大。“噫，这次，是玩弄知秋的人鱼乳房吗。。。噫啊啊啊啊啊？”我不知道外面看起来是怎样的，但那滑溜溜的触手粗暴地塞进了乳房正中间的深沟之中，带着我人鱼乳房上下摇晃，触手甚至还抵住了我的下巴，像是要钻进我的口腔。。。“噫！”这什么鬼触手啊，仔细想想真的好变态啊！也许是我的小声尖叫最终让触手转了向。。。可这货。。。
“你。。。你要玩知秋的哪里啊啊啊啊？！”
那个爱心镂空，不是给你钻进去的啊喂？！“噫呀！不要掀开知秋的贝壳乳贴。。。知秋的人鱼乳头，那种地方。。。不行！很敏感，那样摩擦的话。。。呜呜呜呜咦咦咦！”小腹再次缩进，下一步又不由自主地重重踩在了鹅卵石之上，压迫感、激昂的电流与触手抚摸乳头的刹那狠狠结合了起来，“呜噫！”不行啊，忍住不能叫，会被听到。。。会被听到啊！
“咕叽、咕叽”
不为人知的黑暗中，灼热的眼泪与鱼汁一同飚喷而出。。。好在，就在我差点就想要放弃，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已经烧起来的瞬间，我的鳍终于碰到了清凉的湖水。

我扯掉凉鞋，跳进了湖中。
亦或是，在水带来的强制变身中，迫不及待地栽进了湖水里。
瞬间的清凉，把那些娇喘，羞愤，鱼汁，不甘。。。全部，洗涤得一干二净。我在湖水中摇曳着鱼尾巴，用自己真正的身体转了两圈，这时隔几秒就像是脱胎换骨、宛如隔世的感觉让我感慨，果然。。。鱼儿离不开水啊。
“呼哇。。。好舒服。。。对了，不要忘记正事了啊！”
我赶紧用带着手蹼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知秋你下湖是干什么的来着？”对了，大姐姐啊！落水的大姐姐还在前方啊！
只不过，找到大姐姐的位置实在不要太容易。鱼耳朵动了动，周围源源不断的热源信息和震动信息就传进了大脑中。那样的心脏跳动，整片湖也就只有那个方向能感应到了。。。我摆动了一下鱼尾巴，像是箭只一样划破湖水向前猛冲，几乎是几个瞬息，脑袋就撞上了那位大姐姐的身体。
在那一瞬间，落水的大姐姐竟然还受惊似地动了一下，然后嘴边冒出了一长串泡泡。。。太好了，我的内心放了个小烟花。看来使用【海浪】的力量是正确的选择，赶上了！我一摇鱼尾，灵巧地钻到大姐姐的身后，对一条人鱼来说，把大姐姐抱出湖面并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在这之后的事情。
大姐姐剧烈咳嗽了几声，喊出来的嗓门即沙哑，又歇斯底里。“不要管我，让我死啊，让我死啊！”
“不。。。才不呢！”我从后面抱住她的胳膊，控制自己的鱼尾巴不要碰到她的身体，嗯嗯！小人鱼，用力，用力啊！可别让她再溜进湖里了！
“你谁啊，都说了。。。别管我！”大姐姐的挣扎越来越剧烈，而头顶一点一点亮起来的天空让我感觉十分不妙。救援什么的，恐怕也就这一次机会了！
“别。。。别放弃啊！”我这一声喊得有些声嘶力竭，也带着一些真情实感。。。我代入了自己。知秋都成了那样子了，也从来都没有放弃过走路，但是，这不是能和导游姐姐分享的事情，要怎样，到底要怎样，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她放弃挣扎，乖乖被救起来呢！
我想起了自己入水的时候。在变成幽绿色的湖水中，看到的那一长串气泡。
我想起来了。即使启动了【海浪】，我也并不认为自己走到湖边的速度很快。。。更别说走的时候还一边被鹅卵石侵犯鱼尾鳍，一边被【虚空触手】那样玩弄人鱼乳房。
我喊了出来。
“大姐姐！你！根本没想要自杀吧！”我喊出来了，我在她耳边，用人鱼声音，倾尽了我想传达给她的感情，“要不然，你憋着那么大一口气跳水是干啥呢，你说说看啊！大姐姐，我不知道你的事情。。。但是我知道，重新来，就好了，重新来就好了！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啊！”我听到了自己声音的颤抖，“不论多少次。。。重新来，重新站起来就好了！”
大姐姐的身体，突然就在我的背固中停止了活动。我看不到她的面部表情，越来越明亮的天空也让我紧张到不停摆动鱼尾，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正前方突然加入了另一个心跳。
“知秋？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猛然抬头，看到了一口鲨鱼牙和一张有些呆愣的脸。是桃桃，她穿着一身看起来洗了很多次的旧衣服，而她的脚踏进了湖水中。我摇摇头，现在不是感慨她动作比思考快的时候，赶紧把导游姐姐往她怀里一推，“那个，桃桃，是你救的，可以么？之后我会跟你解释。。。”
“不用解释。”桃桃的眼睛瞪大了，我头一次看出她竟然也用眼神传递了什么信息。。。大概同身为被我救过的人类，她是在说“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听雨，在那边，那边没人。。。”桃桃把大姐姐抱在怀中，指了指湖泊的一个方向，“你能过去的，对么？”
“我。。。”我看着几乎快要全亮的天空，意识到已经一秒都不能耽搁，立刻就沉到湖中，向着桃桃指的方向拼命游了起来。

听雨看到我从湖中冒头的时候吓得直接蹦了起来，好在她像是飓风一般迅速找到了琉洋，然后琉洋和云折带着大量的毛毯来到了岸边。
我一度非常担心，即使毛毯能擦干鱼尾巴上的水分，被打湿的衣服怎么办？我的鱼尾上只要残留45毫升的水，就没办法变出【腿形态】。。。然而等我从毛毯中钻出来的时候，发现身上这件小裙子竟然比鱼尾干得还要快。
这不正常的速度，我之后给姐姐发了条短信，结果她很快就回复了。
“你身上那件，是泳装哦。”
哎？我看了看这件小裙子，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抽搐。真的会有人让自己的妹妹穿泳装去春游吗？哪怕妹妹是人鱼。。。那也不至于吧！还是说姐姐已经预料到了春游的时候会发生这样的事故。。。算了算了。
我扶住了额头，全力克制自己不要吐槽。
在这之后，我原本以为接下来的活动会变得非常困难。结果，我十分轻易地扯了扯鱼尾就把“双腿”分开了，然后就可以正常走路了。。。一直到下午的活动全程顺利进行完毕，我累到鱼力空空的时候，“双腿”才再一次并拢，限制住了我的行动。
嘛。。。鱼力用完的时候，我已经蹦上了巴士，准备回程了，所以也就不在意这种小事情了。只不过，由于我行动过于缓慢，在回程的时候没能抢到前面的座位，只好被听雨塞进了巴士最后一排靠窗。
巴士启动在即，我也带着放松的心情，坐在座位上晃动鱼尾巴。突然，窗外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我探出头去，看到了那位导游姐姐。
她已经换上了一身便装。头发依然有点湿漉漉的，眼神也没有完全摆脱失落，只是，她抬头看我的时候，眼睛里燃起了细小的星火。
那星火让我心里一动。也许，这位大姐姐也曾经有过干练的时刻，所以司机叔叔看到她失落才没有对她冷言冷语，而是包容和好言相劝，希望她能好起来。。。不管怎么说，叉会腰先。
嗯哼！咱是骄傲的小人鱼！咱也算是在春游的时候做了事情了！救人也算！
“那个。。。这位同学？”
导游姐姐抬头看着我，“是你。。。我记得你的声音，是你救了我对吧？而不是那位短发的同学。”
“啊，这个这个。。。”我闪烁其词，要不要承认呢，感觉承认了也不是不行，但是之后，会不会有麻烦事啊。。。
“说起来，在那么黑的环境中，你到底是怎么准确把我从水里捞起来的啊？”大姐姐眼里的星火变成了闪烁的怀疑，啊啊，我就说吧！麻烦事，就这样来了。。。“啊哈，啊哈哈，是怎么做的呢？啊哈哈，哎嘿？”我对着大姐姐笑了笑，试图萌混过关。好在大姐姐似乎并没有很在意这一点，她转过身来，哐当一下背靠在了巴士上面，然后吐出了一口气。
“那个。。。总之，谢谢你，这位同学。”她的声音依然有极其细微的颤抖，“我。。。我打算，重新来过了。导游是没法做了，但是换个城市，换个职业的话。。。”
“那是当然啦！”我爬到窗边，把头探了出去，“一定有机会重新来过的！”
我看到了大姐姐略微有些震惊的表情，但她突然温和地笑了起来，“这位同学，请把头缩回车窗，这样的行为很危险哦~以后也请不要在任何公交上做出这样的危险行为哦。”
在这一瞬间，我终于从她的话语中，听见了那属于职业导游的韵味。。。听见了一个真实的她。只是，还不等我感慨什么，已经启动的巴士就让我和她擦肩而过，呼呼大睡的听雨带着甜美的梦境靠在了我的肩膀上，眼见着她不加节制下溜的头就要枕到我的人鱼乳房上面了。
“呜嗯——”
我奋力推开听雨，重新固定好她的脑袋。听闻巴士内鼾声四起，总感觉，自己的困意也有些上来了。。。“日全食的活动。。。错过了，嘛，之后再去找琉洋，要照片。。。那位大姐姐，应该不会再有事了吧。。。”带着这样迷迷糊糊的想法，我安心的缩进巴士的靠枕，任凭睡意把我整条鱼包裹了起来。

（下期预告：下期R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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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让阿唯冲了一个小时的封面图；
6、知秋本鱼在群，一起来调戏小人鱼(～￣▽￣)～
知秋超级可爱的，你进群就知道了~她是真的人鱼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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