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年年有鱼】

时间在暑假快要结束的某一天，一个普通的晚饭后。听雨朝我扑过来的时候，早有预料的我赶紧朝一边跳去。
“噫！都说了不会借你物理作业抄了啦。。。你在蹭哪里，噫呀！不要蹭那种奇怪的地方！”
我用力拨开听雨的头，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她的脑袋必将朝着越来越糟糕的地方蹭过去。要说为什么我会在自家客厅不撒腿逃跑而是只能往一边跳去，那是因为我是一条人鱼。此时此刻，我的睡裙下看起来像是露出了一双曲线优美的双腿，和普通女孩并无二致，其实那并不是腿，而是我鱼尾巴的【腿形态】。我下半身真正的样子，是一条有着粉色鱼鳞与乳白色半透明鱼尾鳍的鱼尾巴。
嘛。。。怎么说呢，我觉得随着今天活动的继续进行，大家肯定会有机会看到的。
只不过，我所说的活动，并不是和听雨一起写暑假作业这件事。
怎么说呢。。。大家知道渔业有禁渔期这个说法吧？如果不是住在海边的朋友可能不知道哦，大海也是需要时间修养的，隔一段时间后再开海，才能再次给予海边居民恩惠。从小渔村发家壮大到一千万人口大城市的星海市现在也有不少人从事渔业为生，那么作为地区的传统，在每年开渔的时期，有个城市特有节日也就不足为奇了。“海惠节”就是这个开渔节日的名称，时至今日，沿海的街道会组织起盛大的夜市和各种夜游活动，这也就是今天，大家约好了一起去玩的活动。
并且，我还有一项如此热心这个活动的理由。
啊，这个先不说了，还是赶紧把听雨的脑袋扒开，耐心点教她写题吧。
“呜呜呜，知秋，我的大美人鱼！”听雨再次扒拉了上来，喂喂，怎么我都教你写题了你还要这样抱我啊，怎么这次是对着人鱼乳房啊，还有大美人鱼是什么鬼，喂喂喂！“好了。。。啦！都说了不要蹭那种奇怪的地方。。。听雨，门铃响了门铃响了！进来进来！”
别墅的智能大门收到了我的语音指令，自动开了锁。大门打开，门口站着穿着修身衬衫姿势帅气的明江，圆眼镜依旧表情淡然的琉洋，还有扶着琉洋的肩膀、笑得一脸温柔的云折。看到我在拼命扒开听雨的脑袋时，大家脸上的表情变成了心照不宣——没办法，【人鱼救援小队】，也就是我的小伙伴们已经看了这样的场景太多次了。
“知秋，我们来咯。”明江朝我摆摆手。
有了小伙伴们的加入，听雨总算是偃旗息鼓，憋着嘴一脸不情愿地回到客厅的矮桌前。我松了一口气，用鱼尾巴支撑自己重新站起来，用此刻表现为“脚”的鱼尾鳍用力撑住地板，啪嗒啪嗒朝着房间里跳去。
我真实的身体就是这么回事，我并没有脚，那看似脚的肢体其实是鳍片。只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并没能跳回自己房间。
“小鱼儿，该换衣服了。”
我被穿着连身裙的姐姐截了胡，被她一下一下朝着浴室推去。“姐姐。。。等会！换衣服的话不应该回到房间去换吗！”心里猛然一咯噔，我有不祥的预感！“这还没几天呢，你忘记阿唯的事情了？”姐姐反问我。
“哎？”
几天前，阿唯来到我家，给我做了一个“鱼体实验”，用宇宙大神秘之磁单极子帮我突破了束缚我的【最后一个小时】。但是嘛，但是，我应该想到的！阿唯虽然好用，但是她哪次帮忙是没有代价的？一想到曾经支付给阿唯的那些“代价”，我的脸就忍不住升起热气，果不其然，一看到姐姐展示出的“衣服”，我就有一种今天脸上的热气再也不可能消下去的预感。

“知秋，你这衣服。。。”
琉洋看到我的样子，看得出来她十分克制自己不要像听雨那样瞪圆眼睛，但是为了掩盖内心的错乱，她也是不得不一直拿手指去扶眼镜。听雨就自不必说了，明江转过去的脸颊侧面有着一丝绯红，云折则是笑得有点无奈，但他给出了十分中肯的评价，“知秋，怎么说呢，这套衣服。。。虽然说略微有一点大胆吧，但是你穿着真的很好看，很可爱哦。自信点！”
不不不，该自信的是你啊云折，你应该把略微去掉。此时此刻，我的上半身只穿着一件真正意义上的露肩短上衣，白色如同花瓣的衬里只是略微包裹了一下我挺拔的人鱼乳房，像是十分刻意地让我露出了人鱼贝壳乳罩的边沿——不对，不用怀疑，既然这是阿唯给的衣服，那必然百分之一万亿是故意的！从人鱼乳房的下方开始就几乎没有任何包裹，唯有花瓣样的轻纱漂浮，把我紧致的人鱼腰腹完完全全展露了出来。
就这还只是个开始。。。我的下半身，穿着“鱼尾裙”。这里的鱼尾裙并不是明星礼服那样的鱼尾设计，而是真正意义上从下腹开始的包臀裙到膝盖附近的尾鳍裙摆，再加上粉色的仿真鱼鳞密布其上，还有两片逼真到我都差点以为是从鱼身上拔下来的鳍片作为侧鳍点缀在裙摆两侧，在我晃动下身的时候，这两片鱼鳍也会跟着一起晃悠。我“脚”上的鞋子也是和我的鳍片颜色完全一样的乳白色半透明一字凉拖，刚才在浴室照镜子的时候，我差点以为自己显出了原型。
只不过下半身变成了一条粉色的金鱼尾，而不是我自己的鱼尾。
毕竟，阿唯用的粉色，和我鱼尾的粉色可以说毫无二致，甚至连鳞界线的位置都完美还原了！平心而论，这谁看到了不得愣神，然后说一句“这谁家的人鱼小姑娘出来逛夜市了？”
虽说以前在鸣川市旅游的时候我也穿过类似的衣服，但也许是过了几年吧，阿唯那边的裁缝技术又大有长进。以前的衣服虽然夸张，但也勉强能算作酷炫的衣服。。。现在这个，我该怎么形容？
让我cosplay我自己？还是让我装扮成某种金鱼版本的我自己？
“那个。。。姐姐，这衣服吧，好是好。”能看出来设计得十分细致，除了那些细节还原，还有我头上戴着的珊瑚、脖子上带着的珍珠贝壳项链以及身上各种海洋风格小装饰也是这套服装的一部分。“只是差了点东西。”
“嗯？差了点啥？”能看出来姐姐这番回答很不走心，毕竟围绕着我360度高强度拍照的她好像注意力也并不在我的话语上。
“来，这里！”我亮出几乎完全赤裸的脊背，背后的布料是真的只有一点点，“来写上‘我·是·人·鱼’！来写啊！”出门还没有五分钟，我脸上的蒸汽已经可以直接推动火车了，“让我穿成这样子出门，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喂！”
“这有啥，不是很可爱吗。”姐姐的相机一刻也没有停下来，我还来不及反驳，路过我家门口的邻居大妈已经捧住了脸。凭借着人鱼优越的听力，她嘴里说的“哎呀哎呀，好可爱的人鱼小姑娘”我可没有听错。脸上的蒸汽和屈辱的泪水这一刻是真的把内心的火车给推动了，倒是姐姐放下了相机，“知秋，没关系的，今晚我全程看着你，你放心去玩吧，是真的很可爱哦！”
不是这个意思！为什么要这么刻意顾左右而言他，我担心的显然不是衣服的可爱程度啊喂！当然，我强调一下，是衣服可爱，是衣服可爱，不是知秋可爱(⁄ ⁄Q⁄-⁄Q⁄ ⁄)⁄！
“好了好了，再不去的话夜市都要关门了。”最后，整条变成红烧鱼的我还是被推进了姐姐的副驾驶座。

“呼姆！”
不想理会姐姐了，先要平静下来。别墅区本身离海不远，开车到夜市也不用很久，留给我做“那个”的时间可短暂了。果然，很快我就望见了夜市的灯光，不由得加快了摇晃鱼尾巴的速度。
先别管其他的。我看着从裙摆中伸出来的肢体。明明看起来是细直雪白的少女美腿，但是“双腿”此刻却只能以完全同步的姿势运动，不管我怎么摇晃，似乎都有某种粘合剂把“双腿”粘合成一个整体，迫使它仅仅并拢。毕竟，这是鱼尾巴嘛！我在车里转动我的“双脚”，其实真相是我在向左右两侧拉扯我的左鳍片和右鳍片，并且，明明“双脚”之间空无一物，我却感觉到了中间被牵扯的痛感。
“呜呜。。。好疼，但是，必须要分开鱼尾巴啊！我扯，我扯。。。左鳍向左，右鳍向右，用力，扯。。。呜呜！鱼尾鳍，快点分开，快点啊！时间不多了，快点嘛！”
没办法，想想看嘛，“腿”是两条，但鱼尾巴只有一条，所以鱼尾巴理论上是不能分开的！我的那些亚兰文明的先祖，生活在海里的他们可是一辈子都不用苦恼如何分开鱼尾，这却是我几乎每天的功课。如今虽然【时间】的束缚被一点点突破了，但深度人鱼化之后，鱼尾的行动模式似乎已经有了定论。即使是变出【腿形态】，即使状态很好没有触发不完全变身，我下半身的自然状态就是“双腿并拢”，并保持着一个整体的体感运动。我并不会感受到听雨或者琉洋所说的“双腿夹紧”的不自然感，也感受不到“左右腿的接触挤压”，而是下半身天然就是一个整体。如果把“双腿”分开运动了，那么在静坐、静站、静躺等下半身停止活动的时候，“双腿”会十分自然地并拢到一起，如果不刻意保持“双腿能够分开”的状态，那么下半身会十分自然地回到一个整体的体感。
例如，在上课的时候，我几乎全程都会保持“双腿并拢”的姿态，我的体感就是自己晃着鱼尾巴在听课。
这就是所谓的“人鱼的天性”。所以，每天我真正意义上“分开鱼尾”的时刻，其实并不多。。。更别说周末或者节假日，不出门的话，我在别墅里基本上整天都是蹦跳着或者爬着行动了。
只不过呢，现在有点不一样。在课间，我还能用鱼尾巴跳着去找听雨，但是现在不分开鱼尾巴的话，就没办法和小伙伴们玩得尽兴了！
“呜。。。呜嗯！”我用了全身的鱼力去拉扯左右鳍。平常在家里，我都是通过拍打鱼尾巴找到“双腿”的感觉，但是现在在车里没办法痛快拍打啊！只能用力跺鳍。“呜呜。。。鱼尾鳍，快点分开，分开嘛！呜嗯。。。好像，找到点状态了！”是那种闪电一样的疼痛，从鳍片开始，像是割裂一般从上往下在鱼尾的中间蔓延，我感受到左右鳍能够转动的角度更大了，“不错，就是这样，加油，鱼尾巴——分开吧啊啊啊啊！”
“小鱼儿，你可以走路了么？”
姐姐用手机操纵着自动泊车，从下车开始她的视线就一直没有离开我。心头突然有点暖，其实我在副驾驶各种扯鳍的时候也能感受到姐姐的余光。这时候，从车上下来的小伙伴们也发出了相同的疑问。
“嗯，大概。。。没有问题了！”我看着自己的下半身，先别管这浮夸的裙子了，赶紧先想一想，鱼尾巴要怎么走路来着？赶紧想起来！“是，是这样，先把左鳍，迈出去。。。”先略微抬起“左腿”，把左鳍片往前面用力送过去，然后，用左鳍支撑自己，把重心前移，“然后。。。是右鳍！把右鳍迈到左鳍前面，用力撑起我整条鱼。。。噫惹，鳍片不能靠拢，会回到鱼尾巴感觉的！”这还没走几步，天性就涌上了下半身，像是无形的绳索想要把“双腿”并拢到一起形成一个整体，但是但是，不怕不怕，知秋是勇敢的小人鱼，天性什么可以克服的！
“你们看。。。能走路了！”我努力忽视听雨那极力掩饰的“你这也算走路”的表情，拽住了她的胳膊，“没有问题的，知秋能走路了！”虽然说鱼尾巴走路很是虚弱无力，天性也时时刻刻翻涌不止，但是，能走就是能走嘛！
“我们。。。我们去逛街吧！”我偷偷摸摸捏了捏小拳头给自己加油打气，“这只是因为太久没有分开鱼尾的原因了，嗯嗯，多走几步就好了！”毕竟在学校，我和大家一样能走路跑跳呢！我还能跑800米呢！虽然跑完会痛到分不开鱼尾或者显出原形的说。。。那些，都不管了不管了(⁄ ⁄>⁄-⁄<⁄ ⁄)⁄！
还是先享受夜市再说吧。平日空荡的市政大广场今天灯火辉煌，夜市的摊位点燃了地面的星空，只要稍微使劲儿吸吸气，各种美食的味道就顺着人流潮水一路飘荡过来。吆喝声、欢呼声、孩童的笑声不绝于耳，交织在这欢庆的节日之中，小伙伴们也都各个放松了下来，很快，我们这一行人+鱼就融入了夜市的氛围里。
啊不，也没有那么融入。
听雨一边撮着烤肠一边看着脸上重新燃起蒸汽的我。都不用什么鱼耳朵的特殊能力，想必她也感受到了朝我身上投射来的、四面八方的视线。这原因还用再强调么？我以前并不是没有穿过这种人鱼元素满载或者露出度拉满的衣服，但那要么是在星海祭的【内围】，艳丽的明星美女随处可见；要么是在星川灯会，那毕竟是个沙滩浴场，性感的比基尼美女也能分散各路注意力。但是，但是但是但是！这里，“海惠节”的夜市，就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夜市而已！市民们都穿着普通的T恤牛仔裤，基本都是居家逛夜市的普通打扮，那么我收到各路热切的目光。。。好像也是情有可原了！
可恶。。。可恶的阿唯！还有臭姐姐，你也是共犯！别啃着糖葫芦闪着无辜的大眼睛啊岂可修！
“呜呜。。。走，走不动了！”
由于能分开“双腿”的力量和我的精神力量是捆绑的，遇到这种让内心动摇的事情，我的身体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那时刻想要捆绑“双腿”的绳索开始大力收紧，过不上一会，即使是特意放慢慢慢慢慢了脚步的小伙伴们也快要把我甩到身后了。我越是焦急着扯动鱼尾巴向前迈步，似乎天性就翻涌得越是厉害，就越是能感受到视线的压力，脸上的热气就越是冲天。。。过不了一会，我似乎听到了“啪嗒”一声，低头越过胸前的山谷，我看到了完全并拢、死死黏在一起的“双腿”。
我的下半身，再次回归了一个整体。

“呜。。。呜呜呜呜！”
我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脸上的热气并没有褪去，好在熟知我情况的小伙伴们用身体给我组成了人墙，要不然顶着那些视线，极度害羞的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次分开鱼尾。
没办法，激烈的情绪波动是真的会让我变成这样。。。以前在姐姐的办公室也发生过这样的情况。
“知秋，没关系的，你慢慢来。”
明江柔声安慰我。“是哒，不要着急，有的是时间~”听雨虽然也这么说着，但我看见了，她的精神还停留在背后的小摊上。对于精力旺盛的她来说，和我一起走的这两步路大概就连饭后散步都算不上，我也并不想耽误她玩耍的时间，但是无奈啊！不管我怎样用力拍打尾鳍，这不争气的鱼尾巴就是不肯分开，急到我眼角泵出了眼泪。在我刚要开始强行扯动尾鳍之前，突然被琉洋拍住了肩膀。
“知秋，别着急，用那一招吧。”
琉洋递过来了一瓶水，圆眼镜上面反射着理科大佬聪慧的光。“呜呜。。。除了这一招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我欲哭无泪地看着那瓶水，虽然这个方法屡试不爽，在关键的时刻帮了我很多忙。。。但是，人鱼靠自己的力量分开鱼尾，就是件这么困难的事情么？
好吧，先不说我自己，我确实不想让小伙伴们面对一年一度的夜市狂欢就只能在这里干站着给我做人墙，心一横，我把那瓶水一滴不剩地咕咚咕咚了下去。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从鳍片到鱼尾中上部的撕裂感再一次传来，虽然没有第一次分开鱼尾那么强烈，但是“我可以使用两条腿”的感受又回来了，鳍片可以左右分别拍打地板了。
“呜嗯！”我真的不想说那句话，但是，鱼是真的离不开水啊。。。呜呜呜我是真的不想这么说的！这到底是什么正确的刻板印象啊！
好在，一瓶水入肚，加上随着夜市进行到高潮，各种各样有趣的活动和广场上兴盛的cosplay团体终于稍微夺走了路人的注意力，身上的压力总算是多少减轻了一点。像是花朵上积蓄的雨水全部倾泻了出去，我感觉心情一点点轻松了起来，逐渐变得能够享受起夜市了。我扭动着完全露出的鱼腰，吃着姐姐喂给我的海盐脆薯球，鱼耳朵感受着人群喧哗声的一阵阵冲击，看着被夜市点亮如同白昼一般欢乐场景，我突然有点恍惚。
说起来，如果没有努力突破【时间】的话，依然被那可恶的12小时法则束缚的我，或许今天就没办法如此痛快地享受这持续通宵的夜市了。而现在的我，虽然迈的步伐依旧可悲可泣，但是好歹，我确实是能分开鱼尾巴，切切实实凭着自己的力量站在了陆地上呢！
想到这里，我的内心突然涌现出一股莫名的自信。
嗯哼，我可是坚强的小人鱼。没有什么事情能束缚到我！没有什么困难不能突破，奥利给！
比如，迎面刚好过来了两个拿着水枪互呲的小孩。这里是不是就要快进到知秋突然被喷到水然后露出鱼尾巴倒地的剧情了？观众们是不是很想看在夜市显出原型的哭哭小人鱼？休想，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区区水枪什么的，能够分开鱼尾走路的我只要稍微向旁边移动一下就能躲过——于是我用力扯动鱼尾，向旁边迈去。
“噫，噫呀呀呀呀！”
效果不错，躲是躲过去了，但是鱼尾巴被扯得好痛！痛到我差点叫出声来，赶忙往自己的下身看去——还好还好，只是鱼尾巴被扯痛了，毕竟迈大步是违反人鱼天性的举动，用鱼尾巴走路的我平常几乎都是小碎步在走，但是还好，只是疼而已，还没有触发变身！哎话说，从那边走过来的小男孩，他手上甩的是什么玩意？咦，装满水的透明水球？是没捞到金鱼然后摊主给了个赠品吗？那也不能因为没有装金鱼就那样甩，那样加速度会把球——“噫噫噫噫噫！”果然水球爆开了，为了躲避爆炸的水流，我只能再次用力扯开鱼尾巴向旁边跑去，疼，疼得我龇牙咧嘴，鱼尾巴不能分得这么开啊！天性大概饶不了我，这得疼多久，等会，还有，那个cosplay修女的女孩，她捧着什么东西在往外撒啊？
“圣水~圣水~保佑信徒的圣水~”
“噫呀！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
虽然这点水对于其他市民只是一笑而过的小雨点，但有可能让我沾水变身啊！我躲，我只能迈大步躲开——“噫呀！痛，痛痛，呜呜，鱼尾巴，不行了，鱼尾巴分不开了！”

“呜呜，嘤嘤嘤！呜呜呜呜。。。”
结果，我再次返回到了路边的长椅上。小伙伴再一次组成人墙把我围住，而中间的我，用力对着地面拍打“脚”，也就是我的鳍片。
只因为把鱼尾巴扯痛了，这天煞的鱼尾巴再次拒绝分开了，从体感上变成了一个整体。
“呜呜，快分开，快点分开！知秋不会再那样走了，鱼尾巴，求求你快点分开吧！”
我欲哭无泪地看着浮夸的鱼尾裙中伸出来的肢体，观测到了鱼尾巴呈现完全一体的运动。喝水已经失去了作用，当我扯动鱼尾鳍的时候，不出意料“双脚”中间传来了剧烈的撕裂疼痛。小伙伴们再有耐心再怎么包容，我都羞愧到不敢抬起头来，只能越来越急躁地拍打鳍片。
直到远方传来的音乐声给了我致命一击。
游行开始了，人群瞬间奔赴向了一个统一的方向，甚至有些摊主都停止了营业。毕竟这是一年一度的海惠节，游行又是最值得期待的环节，我听着这个音乐，心里焦急到差点哽咽，但是，内心却突然涌现出了一种力量，一时间，我竟然平静了下来。
我不能让小伙伴们错过游行。。。我下定了决心。哪怕，今天我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想到这里，我全部的鱼力朝着鱼尾鳍上倾泻而出。今天有特殊的情况，我现在不能使用海浪，可是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的，稍微付出一点代价，还是能做到的。
我开始以突破身体疼痛防御机制的力量，大力撕扯起了我的鱼尾鳍。左鳍向左扯，右鳍向右，毕竟这也是体感鱼尾状态下的我唯一能够分开活动的部位，只要这样用力的话，我可以，我可以做到，把鱼尾巴分开！“噫。。。噫嗯！分开，鱼尾巴，快点分开——知秋要和大家，一起去，看游行啊！不能。。。呜呜呜，不能让大家错过游行！”
我不知道有几个小伙伴注意到了我的状态，但是好歹，那撕裂的疼痛又一次弥漫了上来。代价当然是立刻显现的，我再也感受不到厚实的“脚底板”的感觉了，我感受到塞在鞋子中的，是完完全全的鱼尾鳍。
说起来，阿唯医生曾经说过，其实我感受到的“脚底板”感觉和小伙伴们感受到的“脚底板”感觉也不完全一样。我能在肢体不变的情况下感受到“脚底板”切换成“鳍片”，并且还能用这样的状态预警“不完全变身”，那是因为神经的分布其实已经改变了，视为变身前奏完全没有问题。
也就是，我的神经末梢从我出生开始就是人鱼的神经末梢，这倒是也能解释很多东西。
只是，此刻我感受到的，是那片状的鳍被卷了起来，强行塞在了一字凉鞋之中。我动了动鳍尖，能够感受到夜市的凉风，能够感受到鳍片边缘抵着凉鞋的绑带。如果我闭上眼睛去描述鞋中的肢体，我100%只能说那里就是片状的鳍。好在就是，这种情况我也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外表和骨骼也还保留着“脚”样子的鳍片，能够勉强支撑我站起来。
用这样的鳍走路的我，多少有点不稳当。但是，已经没关系了，能走。。。能走就行了！走路就是，扯开鱼尾巴，先把左鳍片迈到身前去，然后用力撑起我整条鱼，再把右鳍片，交替往前拍打，人鱼走路，不就是这么回事么QVQ我走路的时候，甚至能脑补到片状的鳍拍地的“啪叽啪叽”音效，毕竟这是名副其实的用鱼尾鳍走路，不管从现实意义上还是从体感上都是。
我吸了吸鼻子，对着小伙伴们露出没问题的v手势，催着大家向游行出发。

虽然能迈出的步伐还是小到滑稽可笑，为了把我运到能看见游行的地方，最终由明江把我整条鱼拦腰扛起。
虽然说我并不喜欢这种姿势，但是用如此不稳当的鱼尾巴在人群中行走，怕是只靠我自己的力量走到鱼生结束也看不到游行了！好在，游行的复古大船点缀着特制的灯笼还是把广场的氛围拉满，我算是又一次靠鱼力（和小伙伴的力量）得到了不错的体验，只不过，观看游行也只不过是开始而已。
“知秋，你能行么？”听雨低下头来看着我，表情满是担忧。我这位跑田径的长腿友人比我足足高一个头，“接下来还要移动哦，要不还是让明江继续扛你吧？”
“nonononononono!”我一秒钟摇了十次头，鱼耳朵啪嗒啪嗒击打在了头发上。已经不能再麻烦大家了，无论如何，能够分开鱼尾的我就想用自己的力量走到目标地点，只不过，牵起小伙伴们对我伸过来的手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就这样，小伙伴们对我一路连牵带拉，带着我走过了这次我本来很难以站立的姿态参加完全程的活动，并且还顺利找到了我们最终的目标地点。
“很好，完美。”云折看着海滩边上的人潮，回头对我说了一句，“放心吧知秋，你没有拖慢我们的速度，要不然我们可抢不到这么完美的地点啊。”
不愧是云折，就算是知道他在安慰我，这暖心的话语也差点让我哭了出来。烟花升起的一瞬间，没有人群遮挡的完美视角印证了他所说的话。我身上的压力也终于因为彻底摆脱人群的视线而放松了下来，一时间也沉浸在这人造的绚烂之中，也能笑着看着听雨在我旁边挥手欢呼了。
啊啊，真不错。虽然夏天快过去了，虽然从12岁那年的夏天开始，我的每一个夏天总是会发生很多很多事情，至少，我并不讨厌这个夏天。
我听着天空中烟花的噼啪声，身心也彻底软化在了这个夏夜里。至于“双腿”在我静站的时候，悄无声息地从体感上变成了一体什么的，那种事情突然好想也不重要了，之后我想办法把鱼尾巴分开就行。。。这样想着的我，无意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下半身。
然后，我看到了一条粉红色的鱼尾巴。浅粉色的鱼鳞密布，那乳白色、半透明的鱼尾鳍，蜷缩着塞在一字凉鞋中。

“呜。。。呜呜呜呜！让开，麻烦让开一下。。。让开一下呜呜呜呜！”
已经顾不上路人的注目，我叫嚷着扒开人群，用鱼尾巴一路“啪嗒啪嗒”跳进了夜市的公共厕所。刚进了最大的那个隔间锁上门，我就立刻栽倒在地上，上下翻飞的鳍片甩掉了一字凉鞋，扑腾了几下之后，我从地上爬了起来。
“呜，呜呜呜。。。怎么就变成这样子了！”
心脏在噗噗跳动着，哪怕我知道自己并没有变身，鱼尾巴并没有真正意义上露出来。要不然，我哪可能跳到这里？早就被人群合力送进水族馆了——当然，真正的身体也根本不可能支撑我站起一秒以上。但是，在我的眼中，粉色的大鱼尾巴就是露了出来，刚才甩掉凉鞋的时候，鱼尾鳍的边缘剐蹭凉鞋绑带的触感也是如此真切，更别说这会我还能对着空气上下甩动鳍片。
不，不能紧张，知秋，不能紧张，冷静一点，在路人的眼中，一定还是【腿形态】的样子！上次春游的时候也遇到了这种情况，我明白的，其实我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之前在家里不也体验过么？虽然外表还能保持【腿形态】，但是如果鱼力耗尽，并且自己潜意识也认为自己在休息好之前不可能再次分开鱼尾了，那么为了对冲“明明有腿形态但是却不能如同小伙伴那样使用双腿”的心理，就会让我眼中的下半身变成这个样子。
心理状态啊。。。真是一个细腻又麻烦的东西，但是怎么说呢？我们眼中的世界其实并不是真实的世界，我们只是看到了我们脑海中的东西，对么？
这种心理状态，大概也可以理解为我的一种心理自我防御。。。所以这一刻，我的下半身变回了原样是我的真实，而外表的【腿形态】，更像是我对路人所做的某种伪装了。
但是，但是啊！就算是知道只有我自己才能看见自己的“真实”，今天的活动也还没结束呢！说起来，我们之所以要借“海惠节”的活动玩个通宵的原因，就是想要验证一下我是否已经真正突破了【时间】的束缚。虽然说验证一次就足够了，但是验证的条件又非常麻烦，必须要我保持24小时的【腿形态】才行，所以我们选择的时间是早上7点到次日早上7点。烟花升起的那会才刚刚到零点，之后还有更多活动呢，就算是我无所谓，至少也要让小伙伴们在这一年一度的节日里玩个痛快啊！
所以。“呜，呜呜呜！”我看着自己粉色的大鱼尾巴，吸了吸鼻子，“就算是。。。就算是变成这样，我也要。。。呜呜呜，尝试着，把鱼尾巴分开！”我在地上趴起，努力无视被压在身下的鱼鳞发出细小的“嘎吱嘎吱”声，开始向两侧撕扯我的鱼尾鳍，“呜呜。。。呜呜呜！好疼，还是好疼啊！这是今天的第几次了？鱼尾巴。。。快分开啊，快分开啊啊啊！我想和小伙伴们一起。。。一起继续玩啊！”我抬起鱼尾巴往地上拍，地面与我的鱼尾巴撞击发出“啪啪啪”的声音，鱼尾鳍的中部在我的撕扯下又泛起熟悉的剧痛，但是，不管我怎样用力拍打鱼尾、撕扯尾鳍，鱼尾巴都呈现着一个牢牢的整体，我气喘吁吁地回头，只能从泪花中看到粉色的剪影，末端有着乳白色的疼痛颤抖。
“呜，呜呜。。。鱼尾鳍，好疼。。。”我在地上坐起想要抚摸一下鳍片，却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嘤嘤嘤。
“那个。。。请问里面有人么？请问，你没事吧？”门外传来陌生女性的声音，带着一点不冷不淡的关心，“我听到里面传出了好大的声音。。。如果你有事请说一声！如果你没事的话，可不可以快点出来，有好多人等着用厕所呢！”
我被吓得一个激灵，哽咽止住了，鱼耳朵突然就把门外数个心跳热源的信息回传到了我的脑海之中。对哦，游行与烟花结束等于海惠节过半，中场休息的时候上个厕所是很自然的事情吧，所以公厕这时排起长队也很正常。我一条鱼霸占着这个空间只为了拍打鱼尾怎么都说不过去，出去是自然要出去的，但是。。。
“用这样子的鱼尾巴。。。出去么？”
我看着裙子中露出来的鱼尾巴。简直像是套娃一般，布满鱼鳞的裙子掀起，又是一条粉色的鱼尾。尽管我知道路人视角看不到裙下的粉色，但是心脏再次剧烈跳动起来，这对我来说，不亚于直接把鱼尾巴展现给路人看啊！但是，但是但是但是，继续在这里耗着也不是回事，下半身都通过心理状态这样反馈给我信息了，我也明白再怎么扯鳍也是没用的。。。要不干脆。。。干脆出去吧！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知秋，知秋是勇敢的小鱼儿！”
我捏起小拳头给自己打气，又猛得抹了一把眼泪，大力吸了吸鼻子，“鱼尾巴，是可以在陆地行动的！嗯嗯，可以的！”扯过被我囫囵甩到一边的凉鞋，我开始小心地卷起鳍片往鞋子里面塞入。不管是我的手还是我的鳍，反馈给我的都是真心实意用手卷起鳍片的感觉。鳍片铺开比凉鞋的鞋底面积大得多，因此塞不进去的尖端部分，我还能在空气中上下甩动一下。鱼尾鳍的中间也是没有鞋底支撑的，这部分就只好搁在鞋外了，最后我系好了凉鞋的绑带，拖着鱼尾巴挪到隔间的墙壁旁边。
“加油。。。鱼尾巴，站起来！嗯，嗯呀啊！鱼尾巴。。。可以，可以站起来的！”
我用鱼尾鳍使劲蹬着地面，蹭着墙壁一点一点往上挪自己的身体，试着把身体的承重交给鱼尾巴。好在，即使鱼尾巴的颤抖一刻没有停下来，我也终于是能让自己站直了身体，脱离墙壁倚靠的时候，往身下看，透过有些氤氲的眼眶，我看到了抖动的粉色。
“呜。。。呜呜呜，没关系的，知秋，没有暴露！总，总之，先出去吧！”
我拉开隔间的门栓。对这样的我来说，其实也就只剩一种移动方法——用自己的鳍片用力蹬着地面，弯曲人鱼膝盖，准备向公共洗手间的大门跳去。

//////////////////////////以下是第三人称视角////////////////////////
在【人鱼救援小队】的大家看到知秋的一瞬间，反应各有不同，但又殊途同归。
大家都愣住了。
那倒不是因为知秋是以“双腿并拢”的姿势跳着出来的原因。当然，也有些原因是因为那圆润挺拔的人鱼乳房，随着她跳跃的姿态，在她纤细的腰腹之上呈现着宏伟十足的上下震动，这导致队伍中的男孩不由自主转过了脸去。只不过，作为已经和知秋混得熟透的朋友，就算是这般香艳的场景也已经看了很多次，并且也完全理解“知秋下身其实是一体的鱼尾”，按理说不应该吃惊才对。但是，敏锐的知秋察觉了友人们的吃惊。
“哎，我，我怎么了嘛？”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情况，知秋开始“并腿”跳着转圈，一边往自己身上张望。很不巧，【人鱼救援小队】的大家还没想出来要怎样处理眼前的状况，路人的细语就随着晚风吹拂进了知秋优秀的听觉之中。
“哎哎，你看那边！”
“我的天啊，谁家的人鱼小姑娘从海里出来了啊？！”
“那种衣服是cosplay吧！我不是说那个，你看她的脚踝！”
“哎，是真的把自己当美人鱼了吧哈哈哈。”
“哎哟我去。多漂亮的小姑娘啊，是稍微有点问题吧。。。可惜了啊，可惜了！”
知秋已经是带着绯红的脸颊出来的，捕捉到路人之言的她，此刻像是蒸锅突然上了大火，蒸汽腾得一下就冒了出来，眼见转来转去检查自己身体的动作也变得迟缓了起来。殊不知，此刻的知秋在路人眼中呈现这样的状态——明明是一名身材与面容皆为顶级的美少女，穿着十分暴露的cos服也就罢了，但是她的行动，就好像下半身并非两条腿，而是某种一体化的存在，她并不能分别运动两条“腿”。尤其是那“双脚”。。。那是脚么？随着她脸上蒸汽腾腾，那脚像是挣扎的鱼儿抬起鳍片拍打地板一样，而且明明是两只“脚”，却保持着完全同步的拍打姿态，“啪嗒、啪嗒”扣着凉鞋的底板拍打地面。
“到底怎么了嘛，是知秋身上爬了什么东西吗？”
知秋已经变得泫然欲泣，终于在这时，最为心直口快的听雨开了口，但她也只敢使用小心翼翼的语气。为了让自己的话有点说服力，听雨蹲了下来，凝望着某处。“那个。。。知秋，你真的没有感觉到。。。”听雨伸出手指指着某个地方，“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么？”
“哎？”
知秋愣住了。听雨指的地方是她的“脚踝”。路人的议论不为其他，只因为知秋把凉鞋的绑带系在了一起。“哎哎哎？”殊不知，在知秋的眼中，她的下半身是粉色的鱼尾巴，她根本看不见所谓“腿间缝隙”什么的，所以她没有察觉出任何的异常。“不知道啊？哪里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啊？话说听雨。。。我们继续去玩吧！”
知秋的语气带着大家都能听出来的恳求。“咳咳。。。”最终还是琉洋抬了抬眼镜，说出了大家统一的疑问，“知秋，你这幅样子，你确定真的还能继续么？”
“我。。。我可以的！”
知秋的声音带上了一些哀嚎，看起来距离哭出来只有一步之遥，那可爱至极的脸蛋上却有大家都能读出来的不甘心。“知秋。。。可以行动的，可以，可以走路的，你们看！”
虽然嘴上这么说，知秋真正“走”起来的时候，在场的大家又同一时间吸了一口夜晚的冷风。那算是走路么？就不说根本只能以完全一个整体行动，甚至连前后移动错开都观测不到的“腿”了，就连“脚”的部分，似乎都像是某种程度上粘连在了一起。知秋先把一只“脚”，努力以她那般姿态向前迈，又或者说，拼尽全力向前送。只不过，就算是她如此努力了，只要两只“脚”转动的幅度大于某个程度，动作似乎就会像扯疼了什么东西一样停滞下来，知秋也会吹起凉气。
看那场面，似乎“双脚”中间有什么无形的丝线在牵扯两个结构。
可就算是这样，知秋也依然在拼命尝试往前移动。“知秋。。。能走路的，能走路的呜呜呜！”好像是为了弥补自己可以忽略不计的移动能力，她甚至一边抹着眼眶中掉出的小珍珠，一边撅起了丰腴的屁股，扭动着那细到心折的腰，拼命地把自己的“脚”往前一点一点送去，“知秋。。。可以走的，你们看，可以走的嘛！我们。。。我们继续玩。。。呜啊！”
打断了知秋“用鱼尾巴行走”的，是舒夏的拦腰抱起。作为姐姐的她终于是看不下去了，也不管知秋的下半身是如何像鱼尾巴那样扑腾挣扎，舒夏做出了决断，“可以了，今晚到此为止。剩下的活动我们去别墅进行。”
“咕呜。。。”小伙伴们终于也是收起了惊讶，和舒夏一起向着停车场走去，只剩知秋不甘心的呜咽遗留在风中。

////////////////////////////以下回到知秋视角//////////////////////////
姐姐擒着我的肩膀，把我从卫生间推了出去。
“别害羞嘛，知秋，你这套很可爱的，来来来，让大家看看！”
“不。。。什么什么啊！”话说好不容易回到家，当我正准备拿出普通的衣服换下身上这套羞耻play人鱼装扮的时候，姐姐把我的肩膀一拐，然后顺势就用她准备好的衣服偷天换日。
“这套衣服是什么意思？”
不仅是我想问，估计我的小伙伴们也抱着相同的疑问。但是，我想，至少我是知道答案的。我的上半身，又穿了那种露出几乎一整个鱼腹的超短上衣，而且这件上衣，基本上是全透明的！根本没打算遮掩我的人鱼贝壳文胸，这还不止如此，这件短上衣在手臂的地方，竟然是紧身的，并且内侧还有一些鱼鳞。
如果袖子是紧身的，内侧还有鱼鳞的话，固定在我手上。。。会让这些鱼鳞看起来像是我长出来的。胳膊肘处的鳍装饰，似乎也像是要起到这个作用。
关于我的下半身，则是穿着一条极其华丽的衣裙。像是从昂贵的名媛礼服上裁下了下半身，该有的大蝴蝶结装饰与锦缎托底一个不少，只不过，这条裙子的前后长短实在不成正比。后侧都快要拖到地上，而前侧则短得惊人，我只不过跳动了两下，贝壳胖次的露出感与下半身的清凉感就嗖嗖灌进了我的“人鱼花园”，要凸显鱼尾巴的刻意，几乎可以说是明牌在打了。
好吧，如果只是这些的话，也许还只能说是一条设计大胆的衣裙而已。。。那圈住我鱼踝的圈束与盖在我鱼尾鳍上的华丽白纱又是什么东西啊？就算是此刻的我真的分不开鱼尾巴，也不能就这样直白啊！“不装了，我就是人鱼公主”是吧？
但是，但是呢，这件衣服的设计，处处都能看出来阿唯与姐姐联合设计的精细感，从配色到材料的选择，可以说即使内侧贴着鱼鳞，却也根本不会给我的皮肤带来一点困扰，而且从我的视角看，我就是用折到前侧的鱼尾鳍撑着地面让我整条鱼站起来的，所以这条衣裙对鱼尾巴的凸显可以说恰到好处。。。可恶，可恶啊！话说不对啊，为什么要强调鱼尾巴啊喂QvQ！
好累，真的好累！知秋鱼力已经用完了。。。已经快要吐槽不动了！
“哈哈哈，知秋，人鱼公主？”最后还是听雨大大咧咧打破了眼前凝固的空气，“这套衣服很可爱啊？很可爱的是不是？不说这些了，我们去玩牌吧，嗯嗯，玩牌吧玩牌吧！”
“呜。。。呜呜。。。”看着小伙们在客厅布置起道具，我也只好跳到他们身边，然后折叠鱼尾巴坐下。好在，看到牌的一瞬间，心情还是重振了起来。
嘛，大家知道uno么？是一种由数字牌与道具牌组合起来的简易桌游，可以容纳2-8个玩家，每个玩家会有五张初始手牌，然后要通过摸牌不断扔掉手牌，以及通过道具牌来给场上的玩家设下陷阱。场上一定会有最先一个扔完手牌率先“逃离”的胜者和最后一个手上还有牌的败者。
这不，玩心最重的听雨提议，“咱们这样，把uno玩成国王游戏，最后一个逃离的要无条件服从第一个逃离玩家的命令如何？”
得到了大家的赞同后，游戏立刻开始。uno其实没有太多技巧性可言，更是时候就是运气啦，我拿着手牌的时候想着。我倒是不馋国王的位置，混个中间逃离就好。。。没想到第一局，率先逃离的是听雨，而我抱着一手手牌留到了最后。
“呜咕。。。！”运气太差了么？都说了uno没有什么技巧性可言，可恶，一定是运气不好！“命令什么的不可以违背公序良俗哦！”我严厉警告着，“还有，不能说知秋做不到的事情！”
“做不到的事情不可以么。。。”听雨捏着下巴，眼珠子转了一圈，突然露出的坏笑让我心头一抖，“那，知秋——你跳支舞吧。跳舞，能做到的吧？”
“呜咕——！！！”稍微等一下，你是认真地？我看着下半身的大鱼尾巴，人鱼，能跳舞？跳什么舞？
“我想的话，芭蕾？”
明江突然这么说。喂喂喂，不要随便想到什么舞蹈名词就说出来啊！跳芭蕾什么的，这条根本不能分开的鱼尾巴，能跳芭蕾？我被迫站了起来，好嘛，就算是对芭蕾一无所知的我，《天鹅湖》这种世界级的舞蹈也还是看过的，我想想，怎么跳的来着？哦，对了，先用手臂摆出姿势，然后一条腿撑着地面，另一条腿优雅抬起。。。另一条腿优雅抬起！“呜。。。呜呜！”手臂没问题，可是这根本分不开的鱼尾巴到底要怎么抬起来啊？！能抬起的，也就只有鳍片，如果我用一片鳍支撑着我自己，另一片鳍用力往上抬的话，这样。。。是不是也勉强算是人鱼的舞蹈？但是，鳍片中间被扯得好疼，鳍片实际上是一整片，并没有彻底分开啊！而且，单独一片鳍支撑我整条鱼的站立什么的，我感受到了小腹的紧缩和鱼尾的颤抖，正在这时，姐姐突然发了话。
“知秋，你这样不行啊，作为舞者，至少给大家介绍介绍你跳的是什么舞吧。”
噫？臭姐姐，不要乱指挥啊喂！“呜。。。知秋跳的，是，是芭蕾舞！呜呜。。。”真的好疼，不行了，鱼尾巴支撑不住了！“芭蕾舞？”听雨已经对着我的鳍片扬起了眉毛，“我看是鱼蕾舞吧。。。”可恶，我可听到了！好了好了舞蹈结束，下一局可不能让你这么嚣张！谁家好人让人鱼跳舞啊喂！
五分钟之后，第二局结束。姐姐第一个逃离，我又抱着一手的手牌留到了最后。
“知秋，刚才舞蹈不错，再跳一支吧。”姐姐憋笑的表情已经让她脸部的肌肉颤抖了，“跳钢管舞。”
臭姐姐，坏姐姐！先不说人鱼能不能跳钢管舞，你倒是先把钢管找出来啊！“这有啥，分分钟的事情~”没想到姐姐立刻动身，以配得上她天才少女的速度，光速调出了我房间的、曾经让我羞耻到差点跳海的电梯，然后拿出工具箱，光速拆下了一根钢管，利用房间的挑高完成了钢管的安装，她甚至还来了个优雅地“请”。
可恶，不要带着绷不住的坏笑做这么优雅的请示啊！我用鳍片撑着自己跳到房间，这钢管道具与我眼中粉色的大鱼尾巴第一时间给我来了一个沉默。就算我对钢管舞一无所知，大致上也看过一些视频片段，至少要用腿夹着钢管转圈这点基础常识我是有的，那么问题就来了——鱼尾巴中间连个缝隙都没有，顶多就是在靠近“人鱼花园”的那里，因为腿骨的保留形成了一点点三角凹陷，可是那点地方怎么可能夹得住钢管？！可是可是，知秋必须要完成“国王”的命令，可恶，可恶啊！
我抬起鳍片，对着地面“啪啪啪”用力拍打。可恶，事到如今，也只能上了！如果鱼尾巴夹不住钢管，那么只能尝试用这对丰满的人鱼乳房去夹。。。这还不够，钢管太容易从滑溜的纱衣中滑出去了，我到底还有什么能夹住钢管？“好像。。。只能用鳍片了，呜呜呜！突然有点想念涟小姐的鳍啊！”如果是她的鳍，那种分得比较开的样子，大概能更加轻松一点夹紧钢管，“呜呜。。。好疼！”鳍片中间摩钢管摩得好疼，敏感的鳍中间被摩擦，不知不觉感觉人鱼小穴被阵阵激活。。。“呜。。。呜啊！”我低头看着自己的鳍，那圈住鱼踝铺在地面的白纱又给了我一种奇妙的视觉延长感，就好像我真的有那么华丽的鳍在夹住钢管一样，不，不行了，摩擦鳍片什么的，思考能力，有点消融，哎，哎哎，为什么，知秋才跳了一半，为什么要叫停啊？
“好了，行了。够了。”姐姐这么说着，她的脸上有些奇异的光彩，但她把钢管收起的架势，有点像是从此不想让这钢管再见天日。
呜。。。不懂，知秋不懂！赶紧再回到游戏吧，三局啊三局！再怎么说知秋也不可能连续三局运气都这么差吧！
“额。。。”过了五分钟之后，第一个逃离的听雨无语地看着我手上的手牌。
“呜咕！”
这运气真是差到海底了，都说了是运气是运气是运气绝对不是技巧！就算是小概率事件，也有可能发生，而且如果是听雨的话，这次也算黔驴技穷，没有什么好点子了吧？
“知秋，你去跳个啦啦队操吧，记住，要高抬腿。。。”
我给了听雨一击鳍击。
“做不到(⁄ ⁄Q⁄ДQ⁄ ⁄)⁄！换一个！”

真是的。就知道欺负知秋，你们这么玩鱼。。。过分了啊过分了！
牌局结束，趁着小伙伴们扑向姐姐端来的宵夜的空隙，我悄咪咪地用鱼尾鳍撑着自己跳回了房间，一个鱼扑趴到了床铺上。
暑假买来的贝壳床铺已经被我收好了，现在的床铺就是普通的矮床模样。我在床上趴好之后，又取下了鱼踝上面绑着的装饰，然后在床上支撑自己坐起。
在如此之短的衣裙之下，我的鱼尾巴几乎是一览无遗。尽管是只有我自己才能看见的“真实”，但不管是鱼鳞的反光、还是末端那呈现片状不停抬起“啪啪啪”拍打床铺的鱼尾鳍，对我来说都是具象化的现实。。。呜呜呜，不就是在欺负知秋不能分开鱼尾巴嘛！
“可恶。。。如果能够分开鱼尾巴的话！”
尽管今晚已经尝试过很多很多次了，可就算是我拼尽了鱼力努力过了，因为这条鱼尾巴的原因让小伙们错过了下半夜的活动也是不争的事实。“呜呜呜。。。都怪这倒霉催的鱼尾巴！为什么就分不开嘛！”我有些怨恨地抬起了鱼尾巴，开始用力往床上摔打。尽管拍打鱼尾巴是身为一条人鱼的日常活动，用上了全身鱼力的我，听到了床铺被拍打的“噗噗噗”闷声，“鱼尾巴，拜托了，稍微分开。。。分开一下好不好，呜呜呜。。。今晚特殊情况，又不能用【海浪】。。。真是的，我拍，我拍！呜呜呜。。。鱼尾巴，在陆地上，这么软弱。。。一点用处都没有！我拍，我再拍！”
“知秋，你在干什么？”
我感受到了床铺边上的热源，扭头看到了琉洋的牛仔裤，接着看到了她圆圆的小脸。尽管嘴角的食物残渣还没有擦拭掉，可那圆脸上闪耀着一贯的理性光芒。“我，我在拍打鱼尾。。。”我小声地喃喃自语，“看了，就知道了嘛。。。”脸上又有些热气蒸起，正在这时，我感觉鱼尾巴上面放了一只小手。
是琉洋，她在抚摸我的鱼尾巴。。。不对，她在按压，像是在阻止我的动作。“知秋，我倒不是反对你这样做，可是，你知道的，继续拍打下去，有可能会出现一些问题哦？”
瞬间消退的脸红，变成了从脊背中间流下的一滴冷汗。像是被一波海洋迎面推击，我瞬间明白了琉洋话中的意思，这种发泄式的拍打其实是在进一步消耗鱼力，可能会让我提前变身，那也就浪费了小伙伴们整整一晚上的陪伴了！并且，开学就会升上高三的我们得一心扑在学习上，像这样子熬夜玩耍的机会肯定很难再有了！
这还没完，我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随即，冷汗真心实意地从背后淌了下来。。。如果我在这样的拍打之中已经开始变身，但我眼中呈现的是“完整的鱼尾巴”，并且感觉也随着心理走，也就是说，即使我开始变身，我也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变身！只会感觉鱼尾巴不知怎么的虚弱了起来，然后就会迎来某个时刻的骤然倒地。。。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热闹的人群之中呢？如果我在人群中跳跃着，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下身正在被大片鱼鳞覆盖呢？
只是想了一下，我整条鱼就抖了个巨大的激灵。
“噫！”
不可以，那样实在是太危险了！我一个鱼挺从床上坐了起来，被迫再次直视我的鱼尾巴。粉色的映像逐渐从视野中消弭，我看到了光滑笔直的“双腿”，上面并没有粉色的鳞片。。。这让我长舒了一口气。还好琉洋提醒了我，要不然可真就危险了。虽然那种心理状态会让我舒服，但是想了想，以后还是不要变成那样吧！
我果然，还是得正确地看待自己的鱼尾巴才行。。。正在我陷入这样的思考之时，突然，客厅爆发出了热闹的呼喊。
“第二届【知秋模仿大赛】，现在开始！”
我扭过头，看到了一蹦三尺高的听雨，她手上还拿着一条粉色的假鱼尾套。。。“哎，哎哎哎啊？”这是啥时候开始的活动？“既然是第二届，那第一届是在哪里举办的？”明江发出了疑问，对哦，说起来第一届是在阿唯家的客厅举办的，那时候明江还没有加入【人鱼救援小队】呢，等，等会，那个不是重点，不是重点啊！
关键是，这一地的道具是什么情况啊？等我用【腿形态】的鱼尾巴蹦跶到客厅，我看见了各种色差不同的粉色布料和仿真鱼鳞材料，而姐姐正在清点那些材料。
“哎呀，知秋，这不是有些剩余的材料么，所以我就拿出来了嘛。”姐姐一脸无辜，甚至还耸了耸肩。
好吧，我算是知道今天的第一条鱼尾裙材料是从哪里来的了。果然，那个风格，不就妥妥的是阿唯和姐姐的合作么！色感极好的姐姐负责挑选材料，阿唯负责找裁缝。可恶，可恶啊！等一会，这个比赛怎么这么快就开始了，首先上场的听雨已经激情昂扬地套着和我鱼尾颜色完全一致粉色假鱼尾蹦跳到了客厅中央，体力加满的她根本没有半点熬了一整夜的样子，她模仿的是——怎么在模仿用鱼尾巴跳舞的我？
“呜。。。知秋跳的，是，是芭蕾舞！呜呜。。。用鱼尾巴跳舞。。。什么的，好疼啊，呜呜呜！”住嘴，住嘴啊！那是因为鳍片扯得太痛了，我有什么办法！而且还不都因为你们在欺负鱼么。。。那种台词，给我忘掉啊啊啊(⁄ ⁄Q⁄AQ⁄ ⁄)⁄！
“啊哈，原来是这种比赛么。”明江笑着摆了摆手，“那我就不参加了，我当裁判可好？”
“那正好，我想参加。”姐姐举起了手，扑灭了【人鱼救援小队】中好不容易残留的一点良心。“我上次可是没参加呢。”姐姐对着我这么说，还对我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等会，你哪里无辜了，提供这么多道具，怎么想你都是始作俑者之一吧！
可就算是我气到疯狂拍鳍，比赛也在继续进行。第二个上场的是琉洋，她用绑带把自己的腿绑了起来，可她西伯利亚冰原一般的脸庞上印证着她完全不同的参赛思路。“那个，模仿知秋不是我擅长的，我想说的是，我已经完全摸清楚了知秋的运动规律！”
等会，什么运动规律——果然，在琉洋趴在地垫上抬起腿的那一瞬间我就明白了。为什么要把人鱼的运动模仿到厘米等级啊！还有你嘴里吐出的那一大串计算是什么，用函数来解构我鱼尾巴的运动？可恶，不要把你珍贵的数学思维用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啊！
尽管琉洋并没有使用鱼尾道具，但等她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小伙伴们纷纷拍起了巴掌。很显然，他们不是为了精确的模仿而鼓掌，那种鼓掌代表着另一种维度的赞叹。
够了，真的够了，心累了。
“下一个，我来吧。”
姐姐套着鱼尾，蹦跳着来到客厅中央。突然挺直身体的她让大家精神一怔，这不仅是因为身材完美的姐姐穿上了十分大胆的人鱼贝壳式内衣，更是因为她所穿的鱼尾，目测是她今天拿出的所有道具中最为逼真的一条。材质直逼电影级，内中还有内容物填充，这让整条鱼尾的肉感增加了不止一个量级。本来就是顶级美女的姐姐这么穿，把大家的视线吸得死死的也是情理之中，就连一边的我都暂时收起了吐槽，有点好奇姐姐想要玩什么新花样。
“啊呀！”
姐姐突然发出的娇叫，把在场的所有人和鱼都吓了一跳。喂喂，你叫得辣么大声干嘛啦！只见姐姐盯着自己套着鱼尾的下半身，把声调扬了老高，“鱼尾巴，我的鱼尾巴露出来了！”说罢她像是惊弓之鸟一般左看右看，像是害怕被人发现一样，然后又套着鱼尾巴啪嗒啪嗒往前跳，好像还反手表演了一个关门的动作。
我看明白了，这是在表演把自己关在躲藏空间里。果不其然，姐姐才刚“一关上门”就栽倒下来，然后抬起“鱼尾巴”边拍边哭。
“呜。。。呜呜呜，鱼尾巴，变出来了！我显出原型了！呜呜呜，鱼尾巴分不开，我不能走路了啦！姐姐，救我！”
我直接扶住了额头。倒不是吐槽，说实话，在看到姐姐的表演之前，我也没想到姐姐竟然是这样的一种演员。如果说云折是演谁像谁的演员类型，那么姐姐就是演谁都像她自己的演员类型。她的表演看似忘我、全程投入，实际上戏全部都发生在她的内心，也就是姐姐表演的是“她想象中的知秋”，她演绎的当然就是最真实的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这条鱼尾巴不方便行动，我横竖要把这个丢人的姐姐给拖进卧室。。。罢了罢了，今天的重头戏来了。
演谁像谁的演员登场了。
从小在剧团长大，当过导演、演员和乐团指挥的云折登场。他选择了无道具表演，只是搬来了一把凳子。可就在凳子上落座、整个身体转过来的一瞬间，我听到在场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因为即使是那么小小的一个凳上旋身的微动作，也实在是过于惟妙惟肖。云折十分了解我在静坐的时候“双腿”会回到一体的感觉，所以他也就这么表演出来了，等他从凳子上站起来的时候，那小小的蹙眉都如此讲究；等他“并拢双腿”跳向听雨的时候，听雨发出了惊呼。
“噢噢噢噢——这也太还原了！”
“嗯，你在说什么呢？”云折歪着脑袋，一副还没有从戏里出来的样子，“听雨听雨，下节课体育课，呜呜。。。”他垂下肩膀，“你一定要帮帮我啊！不说那些了，”他捏起拳头举到胸前两侧，像是在给自己加油打气，“时间不多了，我，我要先去干‘那个’——”
说罢，他并拢双腿的摇晃明明看起来是个诡异的画面，却在这个合时宜的空间内赢得了满堂的喝彩。啊啊，云折的表演真的太棒了，他简直就是为了演戏而诞生的少年啊！要不是他现在已经长高长状了一些，我还挺怀念他以前女装演我的那场戏。。。咳咳，不说了，今天的第一名应该毫无疑问就是云折了，等一会，明江应该就会宣布这个消息。
“知秋，你还没上呢。”我却听到了裁判这么说。
“哎，哎哎哎？”你看到我的呆毛变成问号的形状嘛？“是啊知秋，你也是参赛者之一哦。”摘下鱼尾套的姐姐朝我走了过来。看着大家凝望我的眼神，某种云雾在我心中翻滚。
这群【世界上最好的朋友】，我懂了，我懂你们的心思哦，我知道你们想要玩什么！
“那。。。我，我就这样表演！”
其实吧，什么演不演的。我就是知秋本鱼，有什么好演？我借用场地中央云折还没有挪开的凳子，就这样坐了下来。下身承接起整条鱼重量的压力减轻，我轻轻晃动着自己的鱼尾巴。
是啊，云折演这样的戏，尚且还需要用力把自己的腿挤压到一起，对我来说，这是根本不需要任何努力的事情呢。我看了看自己的下半身，“双腿”虽然呈现出紧紧并拢在一起的状态，中间还能看到缝隙，但是对我来说，【腿形态】其实是完全一体的存在。我闭上眼等待空调的风吹拂到身上，在大家的凝神等待中，我如同坐在海底礁石上的人鱼，静静感受着洋流的抚摸。
“听雨，我来找你了！”
我模仿着云折表演出来的片段，也想象自己是真的在某个平凡的课间去找听雨打招呼。当然，在教室里的大家早就对我蹦跳的姿态看习惯了，所以在这种短暂的课间，我也就干脆不去劳心劳力地分开鱼尾巴了，就这样用鳍片支撑自己，尽管有些不稳，但还是摇摇晃晃向听雨跳去，一边“啪嗒啪嗒”蹦跶，一边朝听雨挥手。
“哟~知秋。”听雨看到我的样子，也楞了一会，直到我一个鱼扑抓住了她的手臂。人鱼的鳍片到底是有些不稳，用鳍片支撑整条鱼蹦跳其实很辛苦的，借我稳稳身体，哎嘿！“嘿呀~”我抱住听雨的手臂，用鳍片作为支点旋了一下身体，然后看着客厅中的大家，“我表演完了，你们看看，怎么评价啊？”
沉默。能预料到的沉默大概在客厅里盘旋了三秒。救援小队的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目光还是投射到了明江的身上。明江脑子可不笨，他心领神会地站了起来，双手摊开，终究是说出了——
“恭喜知秋在知秋模仿大赛中取得第二名！”*
来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Q⁄AQ⁄ ⁄)⁄ψ举办整个活动就是为了说这句话！说白了还是在欺负鱼，你们坏，你们超级坏！看知秋给你们鳍击！呀嘿别跑，别仗着你们有腿就能逃开啊喂！

就这样，我和小伙伴们打打闹闹吃吃喝喝，等一缕朦胧的阳光照射到脸上的时候，我这才反应过来。
哎，时间过得这么快，都要天亮了么？话说现在几点了？
我转头看着客厅墙壁上模拟古老挂钟的电子钟。当我看清楚了6:45的时候浑身打了激灵，熬了一整夜的疲惫突然在身体激动的颤抖中隐藏了起来。
“对了知秋，你昨天几点钟变的身啊？”一贯最为冷静的琉洋注意到了我的状态。
“七点。。。早上七点变的身。”我说出来的话语都在颤抖，而往自己的下身望去，我还是能看到【腿形态】。这意味着实验的结果，已经不言而喻！我突然非常想感谢一下阿唯，在我自己的努力已经无济于事的时候，得亏她那疯子般的头脑才能想出用磁单极子帮我突破最后一小时这种办法。。。只不过一想到她那变态的笑容和今晚的羞耻play，啊，算了，感谢她什么的还是不必了吧。
“呼啊——”听雨张开口，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我看见小伙伴的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倦色，啊啊，虽然大家都很年轻，但是这样熬大夜属实是不必，辛苦大家陪我了呢！就连体力最好的听雨都支撑不住了，那还等什么？在我的招呼下，【人鱼救援小队】的大家连同姐姐一起来到了我的房间，我一整条鱼竖躺在了床铺的中央。
“知秋，其实过了六点也就可以了吧？我们倒是没啥，但你这样子不难受么？”
明江指了指我的【腿形态】鱼尾巴。我心领神会，原本时间是以【24小时】为单位束缚我的，也就是说只要我过了六点还没有强制变出真正的身体，那就已经代表突破成功，【时间】不会再对我有任何束缚。而露出真正的身体会让我舒服很多，明江也是好心建议。毕竟任何一切违反“人鱼的天性”的行为都算是要消耗我的精神能量的，要不然也就不会在鱼力不足的时候无法分开鱼尾了，这就像是特别疲惫的舞者没有办法灵活控制自己的身体一样。
“呜姆，没关系的，也不差这一会了。”我摇摇头，“我想和大家一起见证到最后一刻，可以么？”
“当然可以，没啥不可以的。”云折笑得十分温柔，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听雨和琉洋也跟着一起点头。
我拿起手机点开了电子钟app，听见了时钟最后的滴滴答答。来了来了，快来了，窗外的阳光增殖起来的时刻，距离七点整也就越来越近了，而我的心扑通扑通越跳越快。虽然我的心越跳越快，那个时刻来得却悄无声息，像是被雄伟的海洋压下去的海底喷泉那般丝滑淌过。我睁开眼，看见电子钟已经过了七点，而我的下半身依然是一副少女的“美腿”，均匀笔直的形状，玉石一般通透光洁的皮肤，尽管从本质上它是鱼尾巴。。。但是，但是那又如何呢？
【时间】的束缚已经变成了过去时。
我叹了口气。但这不代表我能掉以轻心，鱼生依然还是要躲避水流，以及以后的思路要转化成“鱼力用完就会变身”，也就是纯粹的精神控制，所以在教室午睡的时候，都要裹上好几层毛毯了。
嘛，就像是现在，只要我稍微放松了控制，早就枯竭的鱼力立刻反应到身体上。伴随着轻微的刺痛，粉色的鱼鳞大片大片弥漫上了“腿”部的皮肤，从上往下蔓延。粉色的鱼肉迅速填充着“腿”间的缝隙，“双腿”本来一刻也没有分开，但此刻却能并得更拢，仔细看能够观察到“双腿”在粉色鱼肉的作用下融合到一起的姿态，融合完毕后，“膝盖”以上尚能看到一点点“腿骨”的痕迹，从“膝盖”以下则能看到向上弯起的弧度，代表那里已经变成了鱼骨的结构。最后，我的“双脚”被拉长、变扁，能够支撑我站起的骨骼褪去，转而拉伸成鱼尾鳍的细长软骨，轻薄的皮膜覆盖其上，并把左右两片鳍连接了起来。乳白色、半透明的一整片鱼尾鳍变出来的时候，我手指间也长出了透明的手蹼，接着，鱼尾鳍“啪叽”一声拍打到床铺上。
变身完成。我变回了自己真正的样子，一条有着浅粉色大鱼尾巴的人鱼。
露出真正的身体之后，我也就真心实意不可能再行走了，但是这不要紧。。。小伙伴们刚才还只是在房间随意找地方坐下，这会却全部一个个不约而同扑到了我的身上。
“知秋，祝你年年有鱼！”
“年年有鱼啊大家~”
“哎嘿，年年有鱼！我蹭我蹭~”
“其实吧，我们根本就不需要这句祝福语。”琉洋看着我的鱼尾巴，捏起了下巴，“我们早就有自己的鱼了，不是么？”
“噫？”我大惊，这就是你们扑过来的理由么？其实说“年年有鱼”相互祝福是海惠节的传统，大家想嘛，星海市以前是个小渔村，渔民全家老少的生计都维系在开海这么一会儿，所以对星海市的居民来说，在海惠节的最后相互祝福“年年有鱼”，那是比“新年快乐”更加重要、更加能表达珍重的祝福语呢。星海市发展起来以后，海惠节也保留了这么一个传统，但，怎么说，“喂喂，都说了人鱼不是鱼啊！噫呀，那种地方不可蹭！”
“知秋，不客气了。”
“也借我靠靠可以么？”
这次凑过来的，竟然是团队中的两位男生。他们一左一右把我夹在了中间，并且拉起了我的手臂。可是，我看着他们在我肩膀上放下的脑袋，那表情丝毫没有任何揩油的意思，很注意地避开了不妥的部位，云折也只是单纯把琉洋拉到了她的旁边。
罢了罢了，我也闹不动了，而且玩得最累也是最high的听雨此时此刻已经趴在我的鱼腹上亮起了鼾声，而最后悄无声息抱住了我鱼尾巴的姐姐，一时半会恐怕也不会放过我的鳍片了。大家在晨光升起的十分，在房间中与我紧密相连，在这静谧的晨曦中，我感受到了共振的心跳，被这苏醒却又困顿的时刻镀上了黄金的颜色。
长舒了一口气。嘛，只是这么一会的话。。。知秋把自己整条鱼借给你们，枕一枕，让大家“年年有鱼”，倒是也无妨。也就这么一小会哦！我假装注意不到自己上扬的嘴角，和大家一同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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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在玩“卓别林在模仿卓别林的比赛中取得了第二名”的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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